“嘿,我就说,卡卡一看就不是什么毒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凶手呢……”
“别提了,明明就是我告诉你那天他们在大庭广众下接吻……”
先知和天使挣脱了两个只顾自言自语的人。他们安静地靠在一边,等着两人做出解释。卡卡模糊地明白他们不能主动解释的原因,这是他失去灵力之后最显著的进步。
“你到底去哪儿了?”兴奋劲儿过了之后,达利问道。
克里斯蒂亚诺决定保持沉默。
“哥们儿,你这样可不行,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们可没法帮你撤销死亡证明。”
“你们为我申请了死亡证明?”
“哦,是的,为你申请的因公殉职,费了好大的劲儿呢,证据有点不够用,”海尔自豪地说,“杰森和安德鲁一直反对,但是失踪了一个警官,上面查下来,认定你要不是给嫌犯杀了,就是跟他暗中勾结逃走了。我们都为你的人格担保。”
“可是你们都还好好地活着,这意味着什么?”达利压低了声音。
在被扣上大罪之前,一个清白的人应该辩解。
“这意味着我和卡卡都是无辜的,”克里斯蒂亚诺接口,“我来这儿就是想结束特殊管制,据我24小时不离身的观察,卡卡跟贩毒事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应该放他走,虽然他现在更想和我待在一块儿。”
“你这个观察时间可真够长的,害得我们为你白白担心。”达利冷笑。
“是啊,这不是,工作结束之后,忍不住在一个天堂里多玩了一会儿,忘记了时间,”克里斯蒂亚诺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那么,我失踪了多长时间?”
“两年零三个月。”达利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
“是啊,我记得很清楚,你失踪的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
“大雨过后,我们亟需人手,但跟你联系不上,”达利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这在两年多前是不可能的,然而想到自己受到的欺骗,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几个同事顺路去了你家,发现你的房顶上破了个大洞,房子里积水很深,乱成一团,但一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那样子就像被人入室抢劫过,而且整个人都被绑走了。”海尔深情地补充道。
“我们动用了全国的网络系统来找你,”达利将字咬得很重,“可是你完全蒸发了,也没有能联系上的亲戚朋友。”
“啊,实在是抱歉,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而且因为过分优秀的缘故,性情有点孤僻。”
克里斯蒂亚诺吐了吐舌头。这时卡卡小心地探过来一只手,他没有犹豫地抓住了他的天使。
“没有人怀疑你的能力,”达利感到难以平息的愤怒,“只是你的行为让人失望之至,我们找了你几个月,这期间还为你保留了薪水,直到两年期满,在法律认定你死亡后,又为了维护你的荣誉而奔波,而你现在……”
“现在事情可够难办的,”海尔真诚地说,“要去证明一个已经死亡的人还活着……而且,我们已经按照你的遗嘱,将你的所有财产捐给孤儿院了。”
“就是说,我现在没有工作,没有钱,只能露宿街头?”
克里斯蒂亚诺挤出了一个苦难深重的鬼脸。他感到自己面临的一切合乎情理到无耻的地步。在天堂的人感受不到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时间就没有流逝。可以肯定的是,天堂一日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卡卡的眼睛里没有波澜,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说我死了,而我们很快会因为吃不上饭而饿死。”他用手肘碰了碰卡卡。
“没关系,我知道你还活着。”卡卡笑嘻嘻地说。
“我们当然不会让你们饿死,”达利有点泄气,“我们会撤销你的死亡证明,不过,这可能得费上点时间……你要好好待在局里,可能会由一大堆表等着你填。在这期间,可以发动所有人轮流承担你的三餐,哦不,你们俩的——他妈的,等你找到了工作,这些都从你的薪水里扣。别忘了,还有为你举办葬礼和买墓地花掉的钱。”
达利扔下这句话后就气愤地走了。海尔解释道:“他一定是去找你的卷宗了。我说,你可以严肃一点吗?你的存款和房产已经捐出去了,是不可能退回来的。”
“对不起……我是真的很难过,”克里斯蒂亚诺深吸一口气,“太难过了,所以哭不出来了。”
海尔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正好要去买点吃的,你们坐在这儿歇会儿吧,外面到处是水……不过,你可必须要告诉我们这两年去哪儿了。”
他将裤腿往上再翻了一圈儿,跟他们道了别。
半个小时后,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来到曾经的罗纳尔多警官上班必经的大十字路口。原本他们可以走得更快些,可是卡卡似乎对游泳这件事感到很新鲜,坚持要在只及大腿深的水里体验浮力。为了不让他踢到地面,克里斯蒂亚诺只能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托着他的腰。
克里斯蒂亚诺不时地四处张望,好在并没有人跟着他们,也没有水蛇出洞来招惹先知。
“到底是哪个环节的问题呢?”克里斯蒂亚诺问,“加百列故意带我拖了很久的时间,你感觉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