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伯德纳闷地低头,竟然看见了一个抱枕!
他居然一直忘了松手,把纳塔尔马车上的抱枕给抱回了家里!天哪,希望纳塔尔近期不要用到马车,不要发现……等等,刚刚的车夫看见了吗?应该没看见吧,不然应该会提醒他的。
伯德懊恼地捏了一把手中无辜的抱枕,抬头笑着对母亲说道:“今天过得很不错。这是抱枕,是公爵阁下借我的。”
他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我看这个枕头做工挺好的,样式很合眼,就借来想让家里做个一模一样的也放在马车里,今天我试了一下,在车上抱着,吃完饭后立即坐车也不会想吐呢。”
里斯本夫人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惊喜道:“是吗?那母亲立刻叫人去给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伯德笑着点点头,揽住母亲往回走,管家在门口等候,透过门窗可见室内一片暖黄明亮,伯德却忽然想起在马车上回身时见到的那片日暮阳光。
唔,那个景色如果抛开某个站在那里碍眼的人,还是十分美丽的。
他不着边际地想到这里,顺手将抱枕递给候在一旁等待的仆从,吩咐道:“照着这个做一个。”
“先生,是要一模一样的吗?”
伯德松领结的手顿了顿,道:“嗯,对。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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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之后几日伯德都没有再出门。
倒不是他害怕和纳塔尔那个登徒子对上——虽然有这个原因,但他可不是因为区区一个纳塔尔就不敢出门的怂货。他只是本来就不爱出门而已,特别是当瓦伦郡处于最炎热的夏日,天空还晴朗得见不着丁点儿云彩的时候。
但纳塔尔的安静令他困惑。一个敢对刚认识不久、总共才见过几次面的、算得上是陌生人的贵族动手动脚的男人,伯德觉得对方不应该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家伙。
他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纯洁百合,这个年纪的女孩也不会是什么一无所知的可怜幼鸟。如果伯德没有会错意,纳塔尔明显是在对他示好——和一般的暗示不同,纳塔尔的行为出格过头了——他想和他做情人。
伯德不反感这种贵族之间普遍默认的游戏,就连瓦伦郡的富有乡绅都有赶时髦找情人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乐意给一个王都来的高贵公爵做小情人,他要找也该找娇俏可爱的少女,像中心村的玛丽亚那样活泼热情的或者是别的什么柔情似水的菟丝花女孩——总之无论如何不该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很明显各方面都是他吃亏的男人。
但是接连几天在湿润的被窝中醒来让伯德除了烦躁以外不得不承认纳塔尔这个流氓还是有那么些可取之处的,譬如他的手滋味就很不错,如果一直停留在纳塔尔伺候他这个阶段上,或许这个游戏他还可以考虑一下。
可这话恐怕连还需要窝在妈妈怀里吃奶的小婴儿都不会信。
当时间挪移到七月的末尾时,伯德就不得不出门了。
他做为瓦伦郡的主人,每年秋收之前都会在领地巡视一番,尽管政务律法都有皇帝直接任命的官员处理,但子爵先生有责任关心一下自己的子民,他也相当享受这个过程。曾经爵位还属于他父亲的时候,他也经常会赖着父亲加入巡视,人们总会在看见里斯本家族的家徽时脱下脑袋上或新或旧,或精致或破损的帽子,低下他们的头颅,表达对领地主人的尊敬。有时候还会有大胆的孩子扒上车架从车窗扔进一些他们采摘的鲜花,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又灵巧地蹦下马车,跑回父母的怀中藏起来不肯抬头。
总而言之,领地巡视是伯德最爱的一件事了,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一年到头都在领地上四处走动。
不得不说缘分是如此巧妙,如果不是命运女神调皮的赐予,那么纳塔尔出现在他的巡视路上就该是一场刻意了。
但纳塔尔的打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故意的,他只身一人骑着马,甚至连罗曼都没有带。他的身上是一套与之前并不相同但款式相近的骑猎装,如果不是他的气质太过出众,又驱马到近前打了个招呼,伯德或许会把他当成某个并不熟悉的乡绅。
伯德见了纳塔尔有些不自在,不仅仅是因为上次的抹药,更因为近来总是换洗的床套被单。
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公爵阁下。”
纳塔尔从窗户往里瞟了一眼,一眼就发现了一个眼熟的抱枕,他挑眉:“噢,子爵阁下看来和我的品味相近,这个抱枕我也有一个。”
伯德故作淡然道:“噢,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呢。”
如果他的耳朵不要突然变红,或许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一些。纳塔尔的视线满意地在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上梭巡一圈,在伯德感受到并竖起汗毛冲他张牙舞爪之前收回了目光。
“子爵先生不邀请我进去坐一下吗?我实在有点低估了瓦伦郡的阳光,这可比王都辣太多了。”
伯德腹诽了一通他的无耻,但面子上的友好还是必须要做足,只得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敷衍的邀请:“……公爵阁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和随时有可能因为晕车而呕吐的我共乘一车。”
纳塔尔哈哈大笑:“我开玩笑的,我的小鸟,你真是太有趣了。”
伯德被他不知遮掩的狎昵吓了一跳。
“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