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不愿清醒。也罢,如此我也愿意。”陈周叹道,将手合住停在他腰上的手背。“你也知道,我并非此意。”萧源之脸颊微侧,贴住他耳垂轻声辩解。
第17章愚痴
很多好女孩心仪k。修长白皙,脸蛋俊秀,性情温和洒脱,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那是一颗破碎而捉摸不透的心,却不知如何补起来地无可奈何地,星星点点散落成在眼角眉梢的忧郁淡漠。这很能激起她们的挑战欲,或许还有母性的掌控欲;然而绝大多数时候,k避开了她们的意图。也有一些男孩子喜欢k。他干净清爽,看起来近乎禁欲,并没有混同志圈的人那种浮躁或者风尘。难得的美貌才华与谦逊低调的结合。
他的心性和很多人不同;他求真,他不愿拿别人当实验品或牺牲品。他愿意坚守,愿意等待或孤独,愿意接受绝望。
然而他未能免俗。有过那么一两次,想要好好地再爱一个人,撇去心中的过往,验证世人口中这样做的可行性。
比如珍珠,这个姑娘的名字,取自德文的珍珠。k相信她是真的爱他,心疼他,甚至愿意和他共度一生,没有二心。珍珠初遇他的时候,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流畅,如此程度的喜欢和在乎。k觉得惊讶,感觉温暖,因他失去那种纯粹。只是随着时光流逝,他发现了自身一个残酷的真相,他无法将就彼此不够相知的感情,但能知晓他的人,世间寥寥。不是她的错,不是谁的错,或许是天意,或许人皆如此,只有他较真,只有他真正的任性,只有他有错。
只有他是宁愿吸风饮露而饿死的人,在泥潭中仰望夜空也会甘之如饴的人,在爱人新婚夜后的黎明的前一秒钟化为泡沫也无悔的人。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一个人,曾被喜欢他的人告诫过:你这样一个妖孽,就不要出来祸害人间了。
他听进去了。他残破了,他不配。没有人能拯救他。他想求道也好求佛也好,苦修自己遁入空门。或许还有人需要被拯救,他能做些什么帮助人,苦修自己了此一生。
他想这么任性错下去,走与常人不同的歧路。因为心里封存了那么多爱和思念,真的会错到哪里去吗?美有对错之分吗。冥冥之中,在黑暗中,他觉得,或许这就是最暗的时刻了。
第18章解散
萧源之本是中原士族名门子弟;姿容标致,好学善思,在国子学中有不少学生喜爱接近。只是他为人有些清傲不拘小节,一些说吴语的南方士族并不与他交往,除了陈周。
陈周的父亲温和软弱,因权斗苦恼,服寒食散过量而暴亡;而其母伤心之余,严禁子女服用此物。陈周虽然性子沉稳平和,却存有叛逆之处;他试图理解和善可亲的父亲体验过的感受,彷佛唯有这样方能更接近他。而且偷偷服散之后,状态恍惚,借以缓解爱父之心思父之悲。
此刻他正被萧源之从背后抱住,耳边又有他的一丝气息,散方虽是偶尔少量服食,似未上瘾,但也勾起肌肤上的一阵敏感,连衣物也觉得有些摩擦的粗糙感,身体开始燥热。
“糟了,这回要被发现了...”陈周心里感觉不妙,这件事还没对萧源之提起,他大概是不赞同自己的。虽然彼此相知,身体也曾相交过几次,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怎么了,这么快就...有感觉了?”萧源之感到怀中的人在微微扭动,隔着衣物传来的体温有些发烫,另一只手臂也抱上来,环住陈周,清新的气息带着衣上松柏的熏香整个包住了他,而他身上的热度又更加发散了这熟悉的香气。
陈周开始有些晕眩。趁着意识还清醒,他挪开萧源之的双手,一下子转过身去抓住他的肩膀,看着那双清雅明亮的杏仁眼,对着柔软的唇吻了下去。“不知道他会察觉到什么...”陈周模糊的想着,刚触到微凉的下唇,又被搂腰抱定。二人吻住。
“阿周,你...唔......”萧源之似乎要说什么,下一秒又被陈周的唇封住;源之加紧了揽住他腰的力道,索性更热烈地回吻他,但并不焦急;舌尖在他的舌心上画过一圈,好似在逗弄他。陈周终于有些忍受不住,离开了他的唇。
“今天是怎么了,有些不像你?”萧源之声音有些低哑着问他。
“我都这样了,你这般敏锐...发现什么了吧?”陈周秀丽端正的脸有些红晕,声音干涩无力。
“嗯......没想到你也......我大概知道因为什么。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解。”萧源之语带温柔。
“解什么...衣服我自己解就好...”陈周在刚才的情动中开始有点迷糊。
“解...药散。”抱着他的人轻声却口齿清楚。
陈周抬头与萧源之对视,靠着桌案,互相为对方解开了衣物,坦诚相对。“白日宣淫。”萧源之勾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就这一笑,陈周抱住他肩将他压在案上,肌肤上的燥热紧贴着传递到他的全身,散落的碎发拂着他洁白的胸口和脸颊。
“源之...抱着我...”他柔声说着。萧源之倒在案上,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又用双手扶住他的腰。
“阿周......坐好......”
“嗯......”
“你可以告诉我的...”萧源之也还在说话:“让我帮你分担...”
“你一直在帮我分担...现在也在......”陈周还说得出话。萧源之又吻住他:“不用答我。”
书房内只剩下亲吻和少年相拥喘息的声音。时间这样过了片刻。忽然地上一声脆响,萧源之道:“阿周!那古卷...是不是摔了?”
第19章时弊
每一个时代,都有自身的局限性,甚至毒性。身处其中的人,能够做到的是有限的。或许这就是所谓时代没有最好,也没有最糟的意思。我们所处的当代,是资讯与科技最发达便利的时代,可以做到的事也最多;然而思想上,还是有很多局限,或说是惯性,或说劣根性。
k并不喜欢劣根性这个词:天主和基督教说人性有原罪,佛教中众生有原苦、有前世业障,而道教相信人的先天是好的。从这一点说,中国的先民们是乐天知命的。有时浅薄是另一种深刻,是一种返璞归真。
说回局限性,其实社会人生处处是局限,去突破什么之后也可能陷入另一样局限;只有审问自己的内心,了解自己的内心,遵从它的声音,才可能真正自由自在。这是否和孔子说的从心所欲而不逾矩有一些关联。
很久以来k一直在写论文应用文和随笔散文。他惊奇的发现,从脑海中的虚构概念变成整篇整篇的文章,那些文字彷佛有了自己的生命,甚至可以是和他本人无关的生命。文字很神奇,它们承载了整个民族乃至所有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中的精粹和灵性,而写作的人可以只是一根导管,精神意象总和之水在其中流过。就像人只是基因的载体,只有基因是永续的。单独的一个个个体救赎自己的方式,或许只有把自己的那点对人世之爱凝成的精灵汇入人类潜意识的洪流,证明自己存在过的独立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