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只得去和车夫拼伞。
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女娃。
很瘦,脸色和她的头发一样枯黄。
“你们?”她疑惑地看向他们。
采荷独自撑着伞,主动上前一步道:“这位姐姐,我们是路上的旅人,下了大雨,想在你家里躲避一会儿,可以吗?”
雨越下越大,一柄油纸伞根本撑不住两个人。
李昕伊就差把吴肃搂进怀里了,但是衣摆和鞋袜还是以不可抗拒的速度湿着。
女娃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李昕伊他们放了进来。
这个村庄很小,农舍也不是连在一起的,相互之间都隔着一点距离。
车夫选择停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房舍要比相邻的大上一些。
但是等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不是一般的萧条。
女娃让车夫把马车赶进中厅,自己去了厨房。李昕伊和吴肃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进了厨房。
中厅一般用来会客,但是这家人的中厅很空荡,里面连个家具都没有。
倒是在厨房,李昕伊才看到了桌椅。
女娃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条长凳,上面落满了灰。
接着又说水壶里有水,可以直接喝。说完就离开了厨房。
李昕伊没去碰那个水壶,倒是采荷,像是渴了,从碗柜里拿了一个碗出来,正准备倒时,李昕伊突然伸手打断了他。
采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李昕伊只是略微地摇了下头。
吴肃见状,没有说话,采荷于是把碗放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撑着身子出现在厨房门口。
李昕伊吃了一惊,女娃搬着一把软椅,跟在老汉的身后。
老汉扶着椅子,艰难地坐下了。
这个模样,谁见了都有些心惊肉跳,好像这个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去另一个世界。
老汉自称姓钟,年纪尚不过五旬,只是几年前得了一场怪病,然后就一下子衰老了,一直也没治好。
现在活着全靠女儿照顾。
李昕伊这才知道女娃已经十四岁了,不,也许称呼为少女更恰当一点。
少女看起来十分的营养不良,钟老汉说,女儿是他捡来的,并非亲生。
李昕伊一脸黑线的地往钟小娘子那边看,只见她像是没听见似的,脸色分毫未变,显然是早就知道的。
厨房开始升起了火,钟小娘子准备做晚饭。
吴肃看了采荷一眼,采荷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少女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帮着打下手。
吴肃关切地看着钟老汉,问道:“老伯可有请郎中来看过?”
钟老汉道:“怎么没有,只是郎中看了,也没诊出什么来,说我一切都好,让我多吃些补药。”
吴肃奇道:“这可有些匪夷所思了。”
钟老汉叹息了一声,道:“谁说不是。我家境也曾算殷实,可这些年为了治我这怪病,什么延年益寿的药都吃了,为此,来家里能卖的都卖掉了,但病就是没见好。如今我老汉也算是看开了,活一日是一日,可是苦了我这女娃子。”
柴火不够了,钟小娘子于是从外面抱了一堆柴火来,有一些被雨淋湿了。
采荷正切着菜呢,少女面无表情地将湿了的柴火丢进灶膛里。
动作非常之迅速,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瞬间浓烟滚滚,从灶膛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李昕伊忍不住咳了一声,对钟老汉道:“这烟太呛人了,要不咱还是出去避避吧?”
钟老汉摇了摇头,示意李昕伊把前后门和窗户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