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没出息。”他拢了拢我的碎发,心虚,我也没回他。
苏贤汝定定的站在那里,簪完头发的手还举在半空,那袍子在月色下盈盈荡荡,女子便是他的未婚妻,孟瑶,谭怀礼的干女儿。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青州城戏班子的名角,居然会是谭相的干女儿。
带着那面具,人便自在了许多,陈棉拿了两盏鸭子灯,一盏给我,一盏自己留了,半是搂抱的带我来到河边。
似乎在我颈边吹了口气,让人毛骨悚然。
我哆嗦了一下,陈棉面对面看着我,那嘴角有些冷冽,他伸出手来,慢慢朝我的脸靠近,临近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只是呆呆的举着,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有所行动的时候,面具骤然被揭开,垂眸,似乎泪还没干,晶晶莹莹的挂在睫毛上。
陈棉冷笑,一把将那面具扔在地上,站起来踩了几脚,狠狠说道,“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傻缺,他哪里比得过本少爷,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的,别忘了,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巴巴的肖想人家,不觉得羞耻吗?”
“我又没让你待见我,是你非要拽我来的,再说,你怎么就觉得自己能比得过他,难道是那群姑娘给你的自信,他有没有未婚妻我不管,反正我是男人,你见过男的喜欢男的吗?”
我胡说八道了几句,将那鸭子灯轻轻放到水中,指尖一推,鸭子灯掉了个头,慢慢往前飘去了。
坏了,光顾着斗嘴,倒忘了祈福了,我赶紧双手合十,对着不知道哪个是我的鸭子灯一通许愿,看在我虔诚的份上,祖上原谅我吧。
起身,陈棉还呆站在那里,两颊绯红,好似有千言万语,“也不尽然,其实我们陈家,也还算开明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磨磨唧唧到底要干嘛,索性往前一推,径直走了出去,护城河边都是放花灯的人,万一那个不长眼,我岂不是很可怜。
“傻瓜,其实之前在普贤寺,我,我就觉得龙阳真人这个称呼挺好的。”
我恶狠狠的回头,他不提倒好,一提便让我想起欺负我的那些岁月,又是如何揽了一个龙阳真人的名头在身。
“你好,那你叫去吧,别扯上我,恶心。”
他似乎受到极大刺激,两眼瞪的滚圆,双手握拳眼看就要对我下手,“你真觉得,恶心?”
“当然。”我不示弱,那些年里,被一群小尼姑喊龙阳真人,不恶心难道还欣喜啊。
“好,好,好。”他倒退了两步,我唯恐他摔下河里,连忙拉住他袖子,岂料被他嫌弃的甩开,满脸憎恶,不识好人心。
“如今你也说了,嫌我恶心,那你以后也别来招惹我,咱们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往来。”我什么时候说他恶心了,断章取义,我是说那个称呼恶心,可是看他那样子,我也没了解释的兴趣,我觉得这个结果挺好的。
只是,我从来就没去招惹他,莫名其妙,我翻了个白眼,捡起那踩烂的面具,竟然是个银白色的笑面虎,那夜,也是这样的面具,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
我吹了吹上面的土泥,用袖子擦干净,揣在胸前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