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胡明志便笑,他笑得有些凄苦又转为开怀,最后扔掉了这把断剑,望向萧渊——他的样子比起前几天还要狼狈不堪,活像是在某个稻草堆里滚了三四五六圈,头发更加乱糟糟的,倒是胡子少了些,完整地露出了那说着不留情的话的嘴巴。
一个纵使如此,却还是魅力非凡的人。
“萧大师,你说得对,但如果在下说得真当是污你耳朵,不妨遮住你那乞丐般的衣服,不妨在胡某说第一句的时候就打断——如此,阁下恐怕是愿意听我一言的。”
“……哈!谁听你们这些脑子进水的侠客们说话?只是我烦了你一路,这就当是听个曲了!给我唱曲儿的还是位贵家公子,我可赚大发了!”
他说罢,便从旁边挪开一个位置,还是闭着眼,手却准确无误地拍着那一块儿。
“话既然说完了,就该闭嘴了,既然闭嘴了,也该闭眼了,我留个位置,你躺下吧或是直接离开——请便。”
真是得理不饶人的典型人物,胡明志却笑着摇了摇头,撩起袍子坐下了。
此刻,外面还未天黑,却感觉这洞里已经进入了黑夜。
他的眼皮在上下打战,是该睡去了。
于是,他睡了一个好觉,在这个无比简陋的环境中,醒来时,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天,也黑了。
大白说了个十分好笑的故事。
他说:“俺知道,富贵的人总是要体验一番劳动,还虚心向那些平日里给他们上供的农民们请教。有一次,俺看见一个胖得跟猪一样的地主带着他的小妾来到了义庄,说要看看入俭师是怎么给尸体化妆的,他那小妾见这化妆如此奇妙,便央求这地主老爷说让人给她花一个试试,你猜,怎么着?”
小二好奇地问:“怎么着?”
“那入俭师说,小生为死人化妆不为活人,要是笔乱了阴阳,活着死,死者活,岂不乱套了!”说完,大白就叹息了一声,“地主;老爷当然是生气了,于是入俭师就被丢了饭碗,跑去给活人作画了。”
“大白兄!难不成有什么鬼怪!”
“没有,只是那地主跟小妾在入俭师消失后都暴毙了,那小妾不总算是化到了想要的妆容了吗?”
“……大白兄,这不好笑啊!”
大白无视了天庆的吐槽,转了个身,灵活的躯体打开了碗筷,便幽幽地以一句话了结。
“成人之美,过哉?乐哉!”
作者有话要说:
真冷。
第6章章五遁世无闷
很难形容这一对人是什么关系。
要说疏离吧,胡明志老是凑上去跟萧渊说话;要说亲近吧,萧渊却总是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的剑,各种各样的剑,小二他的眼都要被那些珍贵的剑给闪瞎了。
他们之间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关系,隔了一层细纱;不知为何,小二总是想起去年的一个贵公子与他的跟班,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像是那种样子,真的,小二天庆这样对大白提起,要是跟掌柜的,他恐怕要拍他一算盘,笑眯眯地说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不过,天庆兄,你关注这些事情太过了,还是专心去思考一下今天那个古怪的铸剑师要怎么折磨我这个厨师~~”
大白,名字早已不知晓了,只是江不惑叫他大白,小二也跟着这样叫;目前是客栈里唯一一个厨师,负责了来自唯二客人的膳食以及客栈工作人员的早中晚三餐,整个客栈里最忙的就是他了,虽然整个客栈只有五个人。
“大白兄,不要气恼啊,振作起来!”
小二话还没落下,就听见一个不客气的男声——除了萧渊还有哪个人呢?胡明志对待外人还是十分彬彬有礼的。
“胖子!瘦子!来一盘麻婆豆腐、炒四季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