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倜傥的风流妖狐,心甘情愿雌伏与他。
“感情?吾要的是绝对的力量。”
“您是说那孩子太弱配不上您?”
“不”大天狗摇头“吾只需力量,不需感情。”
“那您就带着您的力量孤独终老去吧!”
“本就你情我愿,吾亦未强迫他半分,汝怪罪于吾未免牵强。”
“多有冒犯,望大人海涵”她匆匆行礼背身离开,拭去眼角的眼泪,未曾想越擦越凶,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为了妖狐,也可能是为了一份无疾而终的感情。
她本修无情道不该为情绪所扰,却抑制不住。
大天狗听着门口压抑的哭声没再说话。屋内还留着女子的脂粉气,他向来不喜,想到妖狐身上从不曾有这种庸俗味道。
掀开被子,里面没有那具白嫩身体,更不会有团成一团的小狐狸——大天狗越发懊恼,怎又想起了他。
对于大天狗来说,难捱的便是没有妖狐那百余年。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无非是一只小狐狸,而且自认并未沉迷感情,寂寂独行到现在,没想到早已习惯的寂寞却格外难耐起来。
曾有那么一只狐狸,会小心翼翼地迎合他的喜恶,会温驯地伏在他腿上任他顺毛,会悄悄在他睡着时说喜欢,可他把他弄丢了。初时他也不知自己在懊悔些什么,只是总会梦到妖狐的脸,漂亮的妩媚的难过的和最后那张艳丽到绝望的,交替出现在眼前。
梦中妖狐依旧对他笑意盈盈,却在大天狗亲近于他时突然变成了最后那日的模样,重复着那句话“大人,你可曾对小生有半分真心?”
初时大天狗依旧说不出话,不是没想过拉住他,却总是堪堪抓住他的衣角,眼睁睁地看着妖狐一次又一次死在他面前,
“大人,您可曾对小生有半分真心?”
“有”大天狗行动快于言语,握住妖狐的手腕“吾心悦汝的。”
妖狐痴痴看着他的脸,似乎是像伸手摸摸他,却突然挣开他一只插入自己胸口,将那鲜血淋漓的心脏送到大天狗眼前。
“那小生将一颗心捧到您面前,您要吗。”
再次睁眼冷汗涔涔。
他终于说了出来,只是为时已晚。他是喜欢妖狐的,却一直未明,大天狗自我惯了,又一直追求所谓大义,怎会将感情之事放在心上?
大天狗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这么久的坚持都仿佛变成了笑话,他曾说不贪图一时温柔,可他现在又在做什么?此刻让他忘记却是不可能的,一颗心都似乎随着妖狐去了,再没有什么能打动他。
到底是他错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大天狗原本是不懂的,他满脑子大义,一颗心冷硬如石头又怎么能懂得人间情爱这些弯弯绕绕?大抵是百炼钢不敌绕指柔,被妖狐用温情捂热了泡软了,尝到了情字的滋味,却还是悟得晚了些。
大天狗静坐在屋子里,他和妖狐在这里留下过太多记忆,对妖狐来说一定是很愉快的吧,要不也不会总是守在这里。
明白了心意再回忆起以往相处,他到时妖狐总是在这里等着自己了,那时他又是什么心情?
应该和他现在不同的,怀着隐秘的期待和喜悦等着自己到来,总是用最温柔的表情面对他,而今日自己坐在这里,却是祭奠亡人。
大天狗不信他就这么死了。可无论是搜魂之术还是问灵,具是寻不到那人半分踪迹,若是真是死去大天狗也有那个能耐将人拉回来,可是,找不到。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魂飞魄散。
大天狗不信更不肯接受。
他曾寻到狐族,三尾狐见了他立刻吩咐布阵,将这位大人拦在领地之外。
“长老,那可是大天狗大人...”
三尾冷冷地看着大天狗“请问有何贵干。”
“吾寻妖狐。”
“你居然跟我提妖狐?”三尾狐硬是将眼泪忍了回去“如你所愿,他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又寻他作甚?”
“过去是吾之错...”
“妖狐何德何能,能得到眼高于顶的大天狗大人一句道歉?”
他在狐族领地边界等了整整十天,三尾狐还是放他进去了“这是妖狐以前的房间,我一直为他留着,与他在时并无两样。”三尾怀念地看着屋子里的布置,“他是我带大,我比你更希望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