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算,又是多日未见,那就去见见他?
医院还是那样,熟悉的楼,熟悉的味道。
越驰走在走廊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能闻到自己身上些许的酒味,倒也不难闻。他走到那间病房外,往内看,时小慢竟然又在叠星星,时乐乐窝在被窝里已是睡着。
病房内只开了台灯,灯光很暖,照在时小慢身上,也将他照得很暖。
他手中的糖纸,更是泛着微光,糖纸翩然于他的手指间,不多时便是一颗星星成于他的指尖。时小慢似是觉得自己叠得不错,欣赏地看了眼,就要继续叠,视线这么一转,看到了门边的越驰。
他惊喜地立刻起身,放下手中东西,跑到门外,小声叫他:“越先生!”
越驰有些醉,竟然问:“很想我?”这样激动,都不怕他了。
时小慢也竟然点头:“是啊!好多天没见您了!”
“想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那就是不想,不过场面话,越驰不满。
“我想打的……怕打扰您……”
越驰仔细看他一眼,似是分辨话之真假,时小慢脸上依然真诚,他勉强满意,再道:“星星叠得怎么样?”
“一天叠五颗!已经叠了半罐了!”
“为什么一天五颗。”
“一天只能吃五颗糖,吃多了会蛀牙,牙疼。”
“经常牙疼?”
“受凉时会。”
“那你可以把糖分给其他人吃。”越驰故意道。
时小慢摇头:“不行的,这是你给我的,我要自己吃光,自己给你叠星星。”
越驰挺满意,很有耐心地问他:“你是长了智齿?”
“我不知道哎……”
越驰能察觉,时小慢在与他说话时,已慢慢减少紧张。但明显不够,现下只是在医院时,在他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如此。什么时候不管身置如何环境,时小慢都能这样与他说话,他才会有一点满意,好吧不是一点,只是一丢丢满意。
他要求那样高,世上可没人能叫他百分百满意。
时小慢见他不说话,又兴致勃勃问:“越先生,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乐乐下下周就能做手术了!”
工作?
哪里来的鬼工作?
不过他胡乱说的话罢了,倒也有人信。
可看到时小慢一脸认真的模样,越驰到底喝了些酒,便道:“那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工作?”
“好的!”
时乐乐睡着了,有护士看着,时小慢跟着越驰走。
临出去前,越驰瞄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问他:“给你买的衣服,为什么不穿。”
“……”时小慢语塞,他怕说出原因来越驰不高兴。毕竟越驰是好心,就像司机说的,对于越驰不算什么,对于他而言都是恩情,他不敢再要。
越驰倒也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他问过就罢,随后便微微低头带着时小慢直接就往医院外走。等到了外头,风一吹,也离了那些消毒水味道,时小慢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越驰步子迈得大,时小慢为了跟上他,步子也就迈得很急,他跟在后头小心打量越驰。
他与越驰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很多,加起来也不够两只手,可他是第一次见越驰低头。
等两人上了车,一同坐在后座,越驰竟然闭眼撑着自己的额头。
时小慢已不如从前那样紧张了,还敢再偷偷打量他,就这样打量了一路,越驰还是毫无反应。等到了越驰家楼下的车库,司机小声叫他,并来给他开门,他才下车。
越驰下车后,依然一句话也没有地往前走。
虽说也就见了这么几次,不紧张的时小慢分辨得出来,这样的安静与从前的是不同的。
等到越驰换了鞋,往屋里走,时小慢终于灵光了一次,他想,越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他想得没错,越驰的确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