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一生涓滴意念,也说不定侥幸汇聚成河。
何况,慕君之心,至死方休。
他正思绪万千,突然前厅传来一阵门铃响声。
徐皆仍睡着,没有丝毫的察觉。
沈昀棠关了火,走向玄关,打开来那扇雕花木门来。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套头蓝毛衣的清秀的少年,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你……”沈昀棠没想到,倒是少年先向自己发问了:“是徐哥的新司机吗?”
沈昀棠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笑了:“算是吧。”
“您好,我是夏然。”少年人明眸皓齿,向着他伸出手。
沈昀棠沉默地记过那方素白的手掌:“你好,沈昀棠。”
可他话刚脱口而出,叫夏然的少年人便不禁愣住了,握着他的手也一时没顾得上松开。
“云堂?”夏然不禁攒眉:“哪个云堂?”
“纪昀的昀,海棠的棠。”沈昀棠的目光落在被夏然莫名捏痛的手上。
少年人这才自知失礼,匆忙松开了沈昀棠的手。
但他没有道歉,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徐哥呢?”
“他喝醉了。”沈昀棠淡淡问道:“要进去看看他吗?”
夏然不禁愣住了。
跟徐皆久了的人都知道,徐皆有两处会回的“家”只有两处。一处在南城,一处便是西郊棠园。
西郊棠园是他祖父徐老的故居,徐皆从不轻易把人带到来这里。夏然也曾几次缠着来过,但结果却是门也没能进去。
徐皆从不请夏然进棠园的门,尽管他已经做他的床伴三年了。
而眼前这人却能自由出入棠园,他还说他叫沈昀棠。
夏然对昀棠这两个字并不陌生,与其说不陌生,倒不如说闻之色变。
三年了,徐皆身边的人一波一波来了又去,夏然是独独留下的最后一个。
他喜欢徐皆,尽管他看得出徐皆对他并不上心。与其说是对他不上心,倒不如说他对谁都没上过心。
徐皆不滥交,尽管他条件得天独厚,但他并不痴迷此道。
一个成年男人总有最基本的生理需要,**做多了,也就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了。
可徐皆偏就是那种不会因为做过爱就生出丝毫爱意的人,他的心仿佛一直在高不可攀的云颠,这也让很多对他趋之若鹜的人慢慢都跟他耗不下去了。
除了夏然。
他与别人比起来没有什么长处,就是足够的坚持隐忍。
跟着徐皆的三年里,夏然觉得徐皆这个人好像根本没有心。尽管他对他挺好,可当徐皆看着他的时候,夏然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爱意在他的眼中流动。
他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只听话的狗。
夏然乖,他就摸摸他的头。夏然不乖,他随时可以再换一条狗。
这三年,夏然过的小心翼翼。在床上时,他总是尽量满足徐皆。好在徐皆没有什么不良癖好,他只是不让夏然碰他,总是埋头做完一番就提裤子走人。
唯独一次,他喝多了。
那一夜的徐皆特别热情,让夏然觉得他的男神终于卸下冰冷的盔甲,终于因为他而情动了。
可就在他刚从欣喜的高潮跌落,却听见自己身上的人唤了一个他不曾听过的名字。
他如今都还记得徐皆那天望着自己的那种迷醉的眼神,烟灰色的眼眸中全都是溢于言表的款款深情。
他在他耳边,反反复复默念着那个名字:“昀棠……我的小海棠……”
纪昀的昀,海棠的棠。
夏然也是那一夜才知道,原来徐皆是有心的,只是心不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