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慢慢地移动那只狗,那是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母狗,肚子大大的,看上去就要生了,毛色并不好看,没有家养宠物的那种油光水滑的样子,我看见血沫子不停地从她的嘴里涌出来,知道她不行了。血中有泡沫,是气管那儿出血。没救了。
周素虽然脸色苍白,却还是下了车站在我旁边。
我问周素,“这附近的宠物医院呢?”
“大狗是一定活不下来了,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小狗救下来。”
这个单行的小巷子本没有什么人,先前周素那么长的刹车声却把人全部唤了出来。
我看着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没有人有搭话的意思,便蹲下去把那狗抱了起来,然后周素此时才大梦初醒一般的小跑着过来给我开车门。
我抱着那狗,她很温驯,或许是所有的狗都像这样,对所有人都很相信。
她黑黑亮亮的眼里是茫然的乖巧。
我看着她,觉得非常的可怜,但是她在我怀里低低的呜咽着,偶尔还用带血的舌头舔舔我。
我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抚摸,想让她觉得舒服些,却摸到了一根比较硬的东西,又是一阵摸索,我确定我摸到的是一根很细的链子。本来想着要仔细看看,最后却发现只要我略微移动她就变得更难受一点,便没有再继续动手。
然后便就这样的去了医院,一切手续办下来,最后那只狗已近似没有呼吸。
我咆哮着,“不就是要交费么,交了费之后呢?你还不快点去救我的狗?”
周素的面色慢慢恢复过来了,却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苏先生,你冷静点。我们到的是市内最好的宠物医院。”
“一定会把那只狗好好的救回来的,苏先生。”她肯定的对我说,我听着,想着撞了狗的时候她的脸色是那么的难看,也不好再继续表现的太关心那只狗,于事无补只会让她自责。
等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才告诉我,那狗生下了五只小狗,三公两母,但是其中有一只小公狗生下来就死了。
因为母狗我们都知道活不下来,所以其实做的是剖腹产,想来是缴费什么的耽误的太久,所以才会又多死了一只小狗。
我只是说,“你去把我的狗带过来吧,我想把它给埋了。”
他倒是很快的把那狗抱出来递给我,还特意用个黑色的塑料袋把它包裹起来,微微笑着的对我说“节哀,人都会离开你,更何况狗?”
我看看他的胸牌,上面写着何谦,这个时候才仔细地打量一下他,见他大概二十五六岁,比我应该是年轻一点点的。肤色白皙,架着金丝眼镜。
“小狗该怎么喂?”我问他,这么小的狗,到底该怎么喂?
他微微的笑,“奶粉就行了,不用太娇贵,就注意下温度吧,左右没有母乳的喂养小狗会长得差些,可我想这大概也不是你的狗。”
我奇怪了,“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狗。”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块小巧的不锈钢狗牌给我,上面写着斐斐小姐。
斐斐小姐?
下面写着一排电话号码,上面的数字虽然有些脏,却还是清晰可见。
稍微擦拭一下,底下银光闪烁,不锈钢。
这块牌子一定不菲。
“斐斐小姐的斐斐小姐。我觉得你的样子不像是为狗取这个名字的人,这名字要是个男人取给狗的就真的要命了,而且这个号码不是本市的,这狗是从外地跑过来的。”
早知道有狗牌,我何必耽误这么久的时间,“那么打个电话看看吧。”我建议着。
“号码是空号。”我默默地放下手机。
他的眼睛微微的向上挑了挑,只是专注的看着我,这时我才看出这人原来生了双丹凤眼。
呀,这神色,以我多年浪子经验来看,这是个同行。浪子浪的都回不了头的。
不过么,又与我等浪子有所不同。
我神色不变,微微地笑,“那我就这样养着了。”
速速的跑了比较好。
周素提着两个硕大的宠物笼子,里面一边两只小狗,躺在温软的棉花上面,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则是抱着那只被好几层塑料袋裹着的母狗。拎着一大袋宠物奶粉小狗玩具什么的跟在她后面。
不管我多么的怜香惜玉,也总不能看着一个女孩子抱着一只死掉的流浪狗走着吧,女孩子么,就应该适合那种软软小小的小玩意,死物还是男人的活。
到了停车场,周素拉开后备箱,我把大狗放在里面,想想后,把小狗放在了后座上。它们眼睛都没有睁开,还是粉红色的几团肉。弱小的令人害怕。
我没有驾驶证,所以依旧是周素开车,我则是坐到了周素旁边的副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