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安跪在草地上,把百合花放好,就离开。
俗世的一切都是对母亲的玷污,可能唯有这一捧百合,还算干净。
上都暴雨倾盆,季忆黑衣黑伞,欣长立于墓碑前。墓园安静肃穆,弥漫着死亡的压抑。
季忆弯腰把雏菊放到墓碑前,那里已经有一捧被雨水打的颓败的花,两束白菊并在一起,就是对墓碑上笑的灿烂的女子的纪念了。
季忆站了很久,久到雨水溅湿衣服,冻的他浑身冰凉。
他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被季正州叫到书房。
“想好了就回来。”季正州说。
“好不了。”季忆说:“我不改。”
季正州把书往季忆脸上砸,“你想想你母亲!她要是活着,会不会让你去搞同性恋!”
季忆把书捡起来,放回去,“母亲已经死了,永远不会说话。这是我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倒是你,每年假惺惺的让人去放一束花,也不怕母亲看了恶心。”
“滚!你给我滚!滚回你的扬州!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回来!”季正州朝他吼。这个永远严肃正经的男人,在面对季忆时,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季忆走了,定了最早回扬州的机票,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他想,人活着是不是都这么悲哀,荒唐路过人间,向死亡奔去。
他觉得自己被捆住四肢,掐住脖子,按别人的要求活着,像木偶,没有思想,没有自由。
他要遵循规则,制度,道德,人伦。不可越距,不可颠覆,不可与众不同。
他想,他活着,可他已经死了。
他想要见到易知安,想触碰易知安的身体,那份温热,那份人性。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他跌跌撞撞的下飞机,看到候机厅里等待他的易知安时,血液在胸腔里沸腾叫嚣,他冲出人群,仿佛冲破混沌。
他拥紧易知安,委屈地宣告:“易知安,我有多喜欢你,只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