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道只好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尽量降低自己的高度,减少和浓烟的接触。
我也被熏得涕泪横流,那几件衣服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灰烬,在最后一颗火星熄灭的时候,我哥拉着我的手,径直冲向它。
我脚下跟着我哥飞奔,身上却惊出一层冷汗。
灰烬距离我们不过三五米,后面便是洞壁石墙,以这个速度冲过去,无异于撞墙自杀。
然而我没有时间思考,更没有时间停下脚步,我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赶紧一闭眼,就被惯性重重地甩到了一面墙上。
墙面出乎意料地柔软——
心猛地一紧,我赶紧睁开眼。
真的是墙!
一面光滑柔软略带凉意的墙!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寻找我哥。
我哥刚好从我旁边的墙面上爬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皱了皱眉,转头又在墙壁上嗅了嗅。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下意识地也嗅了嗅自己前面的墙壁。
除了刚才的焦糊味和一种潮湿的地气,我什么也没闻到。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离开那面墙壁,慢慢转身走向另一面墙壁,小心地在上面摸索起来。
这里空间比较狭小,我站在他身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似乎是一个六七平米的小房间,我们进来的那面墙似乎是半透明的,呈现月光一样的朦胧白色,隐隐可以看到外面陈友道的身影。
其他三面墙壁是白色的,软软的,很有弹性,天花板和墙壁相接的地方有一圈昏黄的小灯,勉强能让人看清室内的情况。
不过这个莫名其妙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我和我哥。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我错了,我哥不知从那面墙的什么地方摸索出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
他让我赶紧换上,免得冻感冒了。
我这才又意识到自己目前正□□,脸一红,等不及细看那衣服长什么样子,便一股脑套在了自己身上。
这套衣服有点大,上衣和裤子都长了一大截,我挽了挽衣袖,又俯身挽了挽裤腿,穿上袜子和那略大一号的鞋。
一种淡淡熟悉的香水味儿从我身上的衣服中散发开来,我猜测这衣服应该是我哥的,但是这香味又和他经常用的那种香水似乎又不太一样。
我哥也注意到了这种香味,他凑近我轻轻嗅了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有人来过这里!”他慌忙把我护到背后,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
四周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机关埋伏。
外面的陈友道又在牢骚了,催促我们赶紧出去。
我哥没有理他,见四周没有异状,回过身,拉起我受伤的胳膊又看了看。
扎在我手腕处的铁钩因为取不出来,又不能包扎,依然露在外面,钩子刺进肉中的地方血迹已经凝固了,胳膊上被包扎住的几条血痕,也不再有血从里面流出来。
我哥冷脸沉吟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瓶放到我手里。
瓶里只有一颗比花生豆大一点的黑色药丸。
“小影,我们今天恐怕走不了了,”我哥一面合上我的手,一面低声说道,“有人来过这里,动了这里的机关,还在我的衣服上喷了他自己的香水,他似乎对自己很有把握。”
说着,他黯然地指了指我受伤的胳膊:“你手腕上的这个东西,恐怕就是他搞的鬼,也只有他才知道怎么弄下来。”
我哥说完,颓然地长出了一口气,我看到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神情。
“小影,这次我们败得很彻底。”
我想要安慰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跟他一起沉默。
陈友道又在外面催我们了。
我哥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苦笑,拉起我攥着药瓶的手说:“小影,这是一粒能让人假死的药,药效可以维持24小时,但是,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就千万不要用它,因为谁也不知道这24小时内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现在究竟有几个人想要对你不利,也不知道他们会残忍到什么程度,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他们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所以,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用到它,因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一旦假死,便成了案板上的鱼,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哥的话让我头皮一阵阵发炸,同时又产生一种莫名的虚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