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贤不再开口，专心致志的开车。可是牢牢抓着方向盘的手，隐隐能看到皮肤下爆出的青筋。
狭小的车子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
大雨倾盆而下，疯狂的敲打在车窗上，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
李玹雨支起下颚，侧过身看他，“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金秀贤打开雨刮器，“别乱想。”
“可是为什么要生气？”
“没有生气。”
“……”明明就有。
金秀贤直视前方，双手转动方向盘，专注的无暇他顾。
李玹雨也不再看他，转而看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水。
一路沉默，终于抵达公寓楼下。
金秀贤松开保险带，跨出车门。男孩还在迟疑中，金秀贤弯下腰看他，“到了。”
“……哦。”说着也走出来。
金秀贤一马当先气势凛然的走在前面，李玹雨跟在他身后，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到底是怎么招惹这位哥了。
李玹雨想了想，然后加快步伐跑到金秀贤身边，勾住他的手臂。
金秀贤撇过头，看到小孩摆出一副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狗那样可怜兮兮的表情，忽然就有些啼笑皆非，金秀贤，你这都是在干什么，他明明还是孩子嘛。
男孩说：“哥，等等我。”
金秀贤轻轻一笑，揉揉男孩的头发。
金秀贤有种微妙的感觉，不是讨厌，也不是害怕。就像是，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开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33.
房间里亮着一盏台灯，光线柔和而温馨，与狂风暴雨肆虐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玹雨放下书，“我关灯睡觉了哦。”
“嗯。”
金秀贤瞪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李玹雨翻过身，面向金秀贤，手臂枕着头，“哥，跟你说件事。”
金秀贤也侧过来，“什么？”
“明天开始我白天上班，晚上不用去了。”
“是吗？那挺好。”
黑夜里，男孩的眼睛格外闪烁明亮。金秀贤看着笑眯眯的男孩，微一愣神，仿佛听到了自己跃动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声如擂鼓，像是要蹦出胸腔。
金秀贤翻过来，继续瞪天花板。
“玹雨。”
“嗯？”
金秀贤停顿了很久，问：“有喜欢的人么？”
李玹雨的面孔又开始泛红，还好是在夜里，谁也看不见，“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是无时无刻想要见他？
还是喜欢他露出天真美好的笑容？
还是直到世界尽头，依然紧紧相拥的生死不离？
窗外风雨大作，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与金秀贤心里受到的冲击相提并论。
金秀贤终于意识到，这所有的种种早已经在冥冥中昭然若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和期待，那些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以及剥开今天莫名的怒气之下，隐藏着的浓烈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