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整个过程当中,黄椋皆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午犀裹着的被子滑落下来,露出□□的肩头,上面已经浮现出暧昧的痕迹,混着牙印和吮吸出的青紫,皆昭示着刚才两人做了什么。
本该是极勾人的场面,黄椋却觉得心头发冷。
他今年不小了,已过而立之年,在这个社会上已经摸爬滚打地满身油滑,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轻易招惹不上他。
独善其身。这就是他为人的准则。
他的酒吧能做的风生水起,和他广阔的人脉和过硬的社会关系脱不了干系,但最重要的还是他什么也不管的做派,天大的事儿也能当作没看到的本事,不是自己的事儿就当不知道的这种精神,最受上面的人青眼和暗地里的人喜欢。
一开始其实也就是年轻的时候懒骨头而已,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懒也懒出了些本事,他索性一直秉持着这种标准,就连在感情上也是。
他没喜欢过什么人,年轻的时候动过心的几个现下孩子都有了,就剩他一个人还是这么浪荡着。
虽说投了个好皮囊,少不了投怀送抱的人,可是麻烦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说什么也不会沾手。能和他有一段的,都是又识趣又会看人眼色的,身材长相他瞧着顺眼就行了,关键还是要能撒开手。
毕竟对他来说,再好看再会来事儿两三个月一过去也就腻了。他有钱有闲,没必要将自己困在一段永远停滞的情感关系中,被人磋磨被人要求。
好比祁关。他今天和他实际上算是越了线,但是就算他半句解释也没有,祁关最多不过臭着脸,不敢也不会当着人的面给他难堪。他心里再不舒坦,今晚也能在酒吧亮相,而且以黄椋对他的了解,他还能做的很好。
这是黄椋想要的人。
事故,明白。
最适合好聚好散。
眼前这个漂亮得有些烫手的小孩儿,显然不是他要找的那类人。
“好点了吗?”黄椋见他平静了下来,却也不着急解释,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闭着眼睛在那儿养神,就问了一句。
“嗯,好多了。”午犀睁开眼看着他,带着点笑回答:“可能是刚才上来前喝了点酒,身体一下子有点吃不消。”
黄椋到沙发上随手拿了条宽松的裤子套上了,又到衣柜里拿了件衬衫,一边穿一边问道:“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心脏病吧?”
“嗯。”午犀没有解释什么,其实有时候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心里早就摸清了的,他隐隐感到自己大概是搞砸了。
黄椋一边走一边从地上捡起刚刚意乱情迷的时候随手乱放的衣物,语调还是漫不经心的:“小孩儿,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带套吗?”
“怕我有病?”午犀丝毫不感到意外。
黄椋倒是觉得他识趣:“你别这么直接嘛,万一我有病呢对吧?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他从地毯上捞起午犀的内裤:“我带套,保护我自己的同时,也代表我尊重你。毕竟谁也不希望因为找点乐子,闹出什么事情来。”
他捡起午犀的两只袜子以后,终于在床边坐下:“但是你瞒着自己的事儿不说,这就不厚道了。”他停顿了几秒,“我在这事儿上不是个东西,下手没轻没重的,你这病和我凑一对你能受得了?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安稳的人,但是我不喜欢干不安稳的事儿。你年纪太小,我本来也不想招惹你......”
“是我自己招的你。”午犀本来沉默地听着,闻言却突然出声打断:“咱们俩心里都清楚,是我自己招惹的你。”
黄椋此刻虽说凭着这么多年修炼出的表面功夫和涵养,面上没露出来什么端倪,但心里其实不痛快得很。任谁好事进行到一半,刚认识的欢好对象竟然在床上犯了心脏病,这一天的旖旎心情到了这里也就算是毁完了。
“你不喜欢我吗?”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其实午犀心里清楚,这个时候黄椋最欣赏的做法是痛痛快快道个歉,再从他的手里接过他自己已经肮脏了的衣服,收拾一下将所有不愉快的记忆就这样打包带走。
但他就是忍不住。
最后还是黄椋先开了口,他想着,小孩儿到底还是小孩儿。
“喜欢啊,当然喜欢,你长得有多漂亮,自己不会不清楚吧,谁不喜欢你?”
午犀的头发刚才被汗浸湿了,闻言伸手将刘海直接撩到了后面,面上那股子孩子气很快地隐没了,连带着不羁勾引他的那个小孩儿也消失殆尽,他又变回了夕阳里架着眼镜拿着画笔的美术生。
“今天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周到,你把衣服放这儿吧,我换上衣服自己打车回学校。”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多不安全,换上衣服我开车送你回去。”黄椋走到门边,回头非常体贴地嘱咐道:“没事儿,你慢慢来,我就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