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常的时候也不见得对他多好,经常把他一个人锁在柜子里,不让他出门,也不给他饭吃。
饿到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他用手指甲挠开了柜子后边的那条缝隙,逃了出去,街坊邻居看他昏倒在地上,会可怜他,给他一碗饭吃。
却很快就会被他爸爸带回去。
还有一次,他爸爸把他关进了一个铁笼子,笼子的缝隙不大,他恰好不能通过,然后他看见他爸爸把那个废弃房子点了火。
似乎想要活活烧死他。
他硬是从那个缝隙里挤了出来,骨头差点被挤断,背上也被滚烫的铁栏杆蹭破了一层皮,但是好在竟然给他成功挤出来了。
岑岩就这么活到了十二岁,岑岩笑着说,自己上辈子一定积了不少德,让他能活到那么大,却也会怀疑,到底积的是功德还是阴德。
再后来,他爸似乎终于瞒不住警察了,一边警察在四处追查他爸的下落,另一方面,他爸却还在不停地制造死亡。
只是某一次,大概是干了这么多坏事,终于遭天谴了,失足掉下了高楼,意外身亡。
警察终究是慢了一步,岑岩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严局。
严局把他送到了福利院。
岑岩按部就班地上初中,上高中。
直到后来高中辍学。
岑岩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云淡风轻到一丝痕迹都看不出。
阮栀青却听的心惊胆战。
“你爸……”
“精神分裂,加上严重的反社会人格障碍,情绪认知障碍,说白了就是一个疯子。”岑岩说着,然后顿了顿,缓缓地转过了头,“我也一样。”
阮栀青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秒。
“我都说了你不一样。”阮栀青说。
岑岩笑笑。“其实大多数人对精神病都有一个理解上的误区,以为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意识作用,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只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就能治好。就像很多人都以为抑郁症是矫情,但其实,抑郁症的大脑部分结构就和常人不一样,分泌的激素也和常人不一样。我说这些的是想告诉你,精神疾病的成因大多数都是遗传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五十,还有百分之五十看外界环境以及一些其他因素的影响。他们生来生理上就和常人不太一样,不是简单地听心里医生开到就有用的。”
阮栀青说不出话,这些他知道,他修过一些这方面的课程,虽然上课没认真听,但是大致还是了解的。
“别说的好像绝症一样。”阮栀青说。
岑岩噗嗤一下,“没有,只是想提醒你,站在你面前的我,也许比你想象的危险。”
阮栀青朝着岑岩走近了一步,“给我看看,危险在哪里。”
岑岩一个诧异。
阮栀青继续说,“生理占百分之五十,心理也占百分之五十,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还知道,配合心理治疗,是能治好的,一些偏执的情绪障碍。而心里治疗最关键的,就是身边有个人陪着。”
“你想说你吗?”岑岩说。
“站在这还有第三个人?”阮栀青说着就走过去搂住了岑岩,“所以说,我当你男朋友,好不好?”
“难道现在不是吗?”
“你是那种上一次床就确认关系的人吗?”阮栀青说。
岑岩没忍住又笑出了声,总觉得阮栀青对他的误会很深。
“我其实……”
说了一半又没往下说,岑岩心想,哎,算了,不重要。
“你别整天说你自己有病什么的,顶多就是徘徊在那个边缘,真正有病的压根意识不到自己精神有问题。”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自己变成你爸那样,我也知道有些时候你确实控制不住地会冒出些很禁忌的想法,也会偶尔有某种不被人道主义接受的冲动。
但是有我啊。
“你说那些俗世的框架框不住你,总有东西能框住你的,比如,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
岑岩咯咯咯地笑了半天,“那你可要看好了,我很能跑的。”
阮栀青心中一喜,“所以你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