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容易克制住想一口啃上去的冲动——说实话,我爱死这个部位了。
不过——我握住他的肩——最好还是吃胖一些,我一直嫌他的肩过于单薄。回来以后,想蹭多少顿饭都可以。
他在床上依旧是半跪的姿势,此刻垂下眼帘,低头默默注视着我手上的动作。江子游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异常温顺秀美。他呼吸轻柔,吞吐之间带着淡淡烟草味,在我扶住他肩时,手臂无意识地将我搂紧了一些。
而我的手缓缓下移,将剩余的扣子一一解开,三,四,五……
他的内里终于完全显露,我屏息凝视,此时近观,与球衣之下的惊鸿一瞥又不相同。
忽然颅内一道电光劈过,你曾说爱他的灵魂,那这又是在做什么?
蓦地想起那个夏日黄昏,自带柔光与晕影的金阁寺,如今美在眼前,而我不知如何处置——
放肆,本就不该被你“处置”。
你忘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我浑身一激,顿觉满面羞惭,慌忙退后一些。
我的手局促地捻着床单,仿佛努力将手擦净一般,心里一时只有一个念头,我险些将他玷污了。
江子游左手仍夹着烟,似等我等的不耐烦,他半眯着眼睛,露出些戏谑神色。懒懒吸上一口,然后仰首缓缓吐出烟圈。我亦随他仰首,然而我的目光在半途停滞,他修长而白皙的脖颈牢牢攫取了我的视线。
我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地想,如果咬上去,会怎么样?
江子游猛地倾身,环抱我的后颈,压着我一起倒下。
他依旧狡黠,方才憋着一口气,将未吐出的烟雾悉数喷在我的颈间。我头皮一紧,他却发出得逞的笑,一起一落间,依稀是那个夏日的黄昏,少年半开玩笑半认真,“宁一禾,我会对你负责。”他总是让我想起南溪湿热的夏天,于是我的掌心也一片潮湿。
他握住我的手,附耳道:
宁一禾,你不想得到完整的我吗?
那一瞬间,我震悚而不能言。
他的目光如同随暮色降临的黑夜鸟的翅膀,漆黑的羽翼缓缓张开,无边无际将我包围。
我声音发颤,“你看清楚,我是谁……”
“要的就是你。”
他从来都知道,他已将我看透。
他的手轻轻掀起我的上衣下摆,不安分地一路摸上去。
至此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我的气息全乱,五脏六腑的血液肆意奔冲,心脏几欲破膛而出。
耳边一个声音久久回荡,宁一禾,不要自欺欺人了。
于是我任凭他的力量倾轧下来,彻底放弃抵抗。
我们久久拥抱,紧紧拥抱,仿佛要将彼此揉入自己身体,合二为一。
如何才能真正拥有一个人?
于是我们敞开胸怀,坦诚相见,用炽热而潮湿的手掌,亲手丈量彼此每一寸肌肤。
他在我的颈间落下细细碎碎的温热的亲吻,我手掌更加潮湿,将他拥得更紧。
然后他开始亲吻我的额头,亲吻我的双眸,亲吻我的鼻梁,亲吻我的脸颊……
然而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动作仿佛被按了慢进,就着埋首的姿势,最终在我唇边凝固。
我急不可耐,主动去吻他的嘴唇,在接触的一瞬间,我愣了一瞬,为何如此冰凉?
我抚摸他的脸,江子游,你怎么了。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他的脸也变得冰凉。
接着他浑身仿佛失重一般,轻飘飘就要飞起,如同年少的我手中抓握不住的风筝,眼见就要脱了线远去。
我一慌神,本能地将他搂紧,死死摁在怀里。
我声嘶力竭,江子游,你怎么了!
他的微笑挂在脸上,我却听不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