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的Q城，街道上的车辆行人已经很少，赵燃骑得很快，深秋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你要是坐不稳就抓着我。”赵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犹豫了几秒，终于轻轻攥住他外套的口袋，掌心依旧隐隐作痛。自从发现自己的秘密之后，我一直尽量避免和赵燃的肢体接触，我总担心他迟早会发现我的异样。
到了家门口，赵燃掏出钥匙帮我开门。门开了，他没有把钥匙还给我，“我回去放书包，等下过来。”
“你不回去睡觉，来我家干嘛？”
“你别管了，我马上就过来。”
严美丽的房门虚掩着，看来是睡了。我刚放下书包，赵燃进了屋，手里拿着几件衣服。
“赵燃，你又搞什么名堂？”
赵燃笑了笑，指指我的手，“医生说的你都忘了？你这两天不能沾水。我来帮你洗澡。”
“逗我呢？”想到严美丽在睡觉，我又放低音量，把赵燃拉到屋外，“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我！”
赵燃捏起我的手，“你这样子也行？感染了怎么办？”他的力道有点大，我忍不住“嗞”了一声，赵燃忙放开手，连声问着“没事吧？没事吧？”
我摇摇头，他便把我朝浴室推，“别争了，去洗澡。洗完睡觉。”
“手抬起来。”赵燃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我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抬起胳膊，他麻利地替我脱了上衣，手又伸向我的内裤。我拦住他，“我自己来。”
“行行行，你自己脱。”赵燃笑了笑，三下五除二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根本不敢看他，只得背转身去，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我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赵燃戳了戳我的后背，“灿若，你咋了？”
“啊？什么？我没事，我没事。洗吧洗吧。”
“你怕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要不是看你手不能沾水，我干嘛没事找事。”赵燃叹了口气，拧开热水，把喷头拿在手里试水温，“好了，应该可以了。”他把喷头拿到我的头顶上方，“温度可以吧？”
我“嗯”了一声，赵燃挤了点洗发露，揉起了我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与他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截然不同。弄干净头发，赵燃开始帮我冲洗身体，他一手拿着喷头，一手拿着毛巾。赵燃比我高很多，洗到大腿时，他直接蹲下了身子。“江灿若，我跟你说，我赵燃长这么大，除了你，还真没对谁这样过。”赵燃抬起头，薄薄的雾气中，我看到他的眼神愣了愣。
赵燃直起身，脸上挂着笑，“哎，我说，那儿……要不要洗一下？”
我也愣了愣，片刻后我反应过来，抬起右膝朝他腰间一顶，“赵燃你又耍什么流氓？”
赵燃脸上笑意更盛，“这怎么能算耍流氓呢？你洗澡不洗吗？”我别过脸，嘴上说“洗吧洗吧”，心里已经念了无数遍“南无阿弥佗佛”，好在他只是随便冲了冲，便开始帮我擦身子了。我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我转过身让他擦后背，我以为噩梦般的煎熬就要到头了，没想到他突然贴紧我，凑近我的右耳，喊了声“灿若”。我隐约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心里一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于是，我听到了我耿耿于怀近十年的那句话：“灿若，你长得可真好看。要我说啊，你是个女的就好了。”
我身子一僵。江灿若！稳住！不能缴械投降！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燃这个流氓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赵燃拿起毛巾揉着我的头发，“嘿，发什么愣？我给你穿衣服。”
“不用！我自己可以穿，你把架子上的衣服拿给我。”
赵燃从架子上拿了衣服，我一把夺过去，走出浴室，又把推拉门关上。我站在洗手池前，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洗手池上方是一面镜子，望着赵燃所说的“好看的江灿若”，我知道自己的慌乱前所未有。我害怕，总有一天，我的防线会不攻自破。
我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摇了摇头。走出澡间，院子里很黑，天上稀稀落落地亮着几颗星星。“你不冷啊？”赵燃突然从后面抱住我。
“洗完了？”
“嗯。”赵燃把我往屋子里推，“走，去睡觉。”
“你又不回去了？”
“嗯。冷。”
躺在床上，赵燃紧紧挨着我，我想往旁边挪一挪，但终究没动，我还是贪恋他身子的温热，真实得让我心安。赵燃睡得很快，耳边传来他轻微的鼻息声，我轻轻喊了声“赵燃”，没有得到回应，他的手还搭着我的膝盖。我侧过头看他，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面庞。想到此生都无法拥有身边这个男生，那一刻我突然有些伤感。
作者有话说
我的第一篇文。有在看的亲，麻烦随便评论点啥，让我知道你们在看，感谢！
十四
高二寒假的一天，顾玮和她堂哥约赵燃去唱歌，赵燃也叫了我，我又拉上于雨宛。于雨宛本不愿来，经不住我在电话里软磨硬泡。十来个人在KTV开了个包房。赵燃和几个男生在桌旁玩牌。那几天我正感冒，便坐在角落里听女生们唱歌。于雨宛唱完一首，把话筒递给别人，坐到我身边，“灿若，你感冒了吧？”
我咳了一声，“嗯，好几天了。”
“那你干嘛还出来？你要不要先回去啊？”
“不用，已经好很多了，反正都来了，我等赵燃。”
于雨宛看向赵燃那边，“算了吧，晚上他不得送顾玮回家？赵燃这家伙，居然和顾玮好了这么久。”
我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唱你的歌，别乱说。”和顾玮一起来的一个女生坐到离我们很近的位置，于雨宛住了口，又接过话筒唱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