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滑落呦呦细腻的脸颊。腮帮子闪着泪花鼓了起来。呦呦用着耍性子的嗓子抬头说着:“因为我不化妆也好好看。所以你要听我的。”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呦呦姑娘,你糊涂啊!”魔化的米白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事事迁就他人为着别人婚事劳心劳力的米白。身子被提在空中的竹非白以为呦呦悲伤过度忘了这些魔化之后的异常。
白象蒲扇那么大的耳朵前后忽闪了两下,一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好。”说着,把竹非白放下地,小心卷起呦呦放在自己背上。
死里逃生的竹非白捡回□□,整整衣服在前面带路。走了两步,实在没忍住问:“对我那么凶。对呦呦姑娘那么好。……米哥你这是人性还在情还有亦或是入魔之心无意无欲无求?”
竹非白只是无心一问,白象当了真。绞尽脑汁想了想,喷了喷象鼻道:“对你无情,与她有意。”
迟钝的竹非白在追求米白十二年无果之后,终于找到了原因。嗷嗷叫着媳妇儿被人拐跑了,飞奔在最前给她们带路。
白象载着一位姑娘,月下撒开四腿追着前面的男儿跑。地动山摇中,三灵宠往芥子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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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梅子青说话间胸前喷出两支血箭。他丝毫不觉一般,伸手入踏雪怀里摸出一支干瘪的茉莉。只有花梗,没有花朵。叶子因长久失去水分而发黄。二指轻轻一捻,叶肉在指尖碎成齑粉,留下光秃秃的叶脉。
“还给我。”踏雪从他膝头跃起半边身子,伸手要去够。怕梅子青举手举太高扯动伤口又要大出血。没敢真去拿。
梅子青恶意把那枯干的花梗举高了。
踏雪气得嘟嘴。
梅子青才半哄半道歉给他别在耳后。
踏雪刚安心倚在他膝头,这人又伸手入他怀里偷了一株狗尾巴草出来。那狗尾巴草也是干瘪已久。“我回家时候顺手摘的。你还留着呢?”
踏雪不答,环抱着他腰难为情地嗯了一声。
梅子青转着那草儿看。习惯性地叼进嘴里想嚼着玩。入口竟然已经是扁扁的草梗。梅子青奇怪了,拿出来一看,草梗尾端早已是密密麻麻布满牙齿印。像是有人早他一步,叼着这草儿玩了无数回。
踏雪这会儿也不来抢。埋首在他腰间装死。
“你咬的?”
“你烦死了!”踏雪小拳头轻轻抵在他大腿以示惩罚。
梅子青哈哈笑着你好傻。胸口鲜血一股股往外冒,滴落在踏雪柔软的秀发上。
“说好的,不要为了我哭。雪儿,你乖。”
被温柔的大手抚摸着秀发,被梅子青抽着气的笑声揪着心,被脑后滴落温热的液体熨烫着眼睛,踏雪终于没能完成两人最后的诺言,低声在他胸前啜泣。秋天的荒野风声呼呼,踏雪的泪痕点点,造就了梅子青此生最无望的时刻。
一个时辰以前,梅子青跟踏雪定情了。
两个时辰以前,梅子青借着要吃芙蓉豆腐的任性要求,把玄武等人使唤开。月夜下,试着把自己一身妖力全部过渡给踏雪。
渡气,成功了。踏雪醒来。
玄武说他可能不是人。烧鸡也告诉了他喝干流芳河的怪异之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梅子青翻开师父留下的古籍,真的找到了渡气之法。想来,菊知秋能以一己之力吊着太子之命到如今成年,他要救踏雪于沉睡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满怀希望抱着人等着。踏雪如同初生小鹿,向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梅子青扎满针孔的手指激动得微微颤抖。
踏雪伸手,穿过了梅子青的胸膛。梅子青满怀希望,等来一个被薛如银操纵的踏雪。
第64章自私的郎君绝笔
是牵机线的错。都是薛如银的罪过。梅子青要他不要伤心,不要哭泣。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样,那件事怎么样。我只关心你有没有受伤?伤到哪儿了?把障眼法去掉。给我看看。我扛得住。”踏雪抹干眼泪,勇敢地直视梅子青胸前的大窟窿。哭着笑了。“等这伤口好了,你就要这辈子都带着我的爪印过活。”
梅子青抓起他手落下一吻。“我心甘情愿。”
踏雪躺在梅子青膝头。盘算着是薛如银先到给他们致命一击还是玄武等人反应过来回头相救。
梅子青无心听。一门心思挖他怀里宝物。小乌云早在小山苑跳进大觉房告知他踏雪衣服总穿着松松垮垮的原因。离开小山苑,身子莫名其妙好了起来。他闲着没事缠着踏雪要看他怀里的宝物。迟迟不得。今朝算是得偿所愿。如他所想,他的雪儿,嘴皮子功夫谁也比不过,拿出证据来一秒怂。
摸着膝头闷声哭泣的人儿,梅子青不晓得该怎么劝。还是踏雪不服气。“不能只是你羞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有什么证据没有?”
梅子青想了想,让踏雪从他包袱里拿出了一封遗书。
与娘子书。
娘子,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你真的不乖。不然三弟不会把这封信给你看。我跟你说过,这个家交托给你。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叫我心疼叫我下了黄泉也不得安宁吗?
娘子,你是个理智的人。我知道你会很快调整好自己。我死了就是死了。不要伤心超过三旬。也不要试图去找我师父帮我转世重生。今生有今生的爱恨情仇,前世也有自己的爱憎痴求不得。每一次轮回都有自己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个都不容易。哪一世都不简单。既然已经活在今生又何必执着无望的前世,徒增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