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总,答应我,以后别跟人喝酒。”
喝了酒就会干蠢事。
“为什么?我觉得我刚体会到喝酒的乐趣。”
“其他人受不了你这样。”
“那你怎么受得了?”
“我又不是其他人。”宋清乔笑眯眯把面推到殷暮跟前,“殷总,多吃点儿。”
殷暮怀疑,宋清乔这人长期的烟酒当饭吃。抽烟从来不说不想抽,抽不下,吃饭就是不想吃,没胃口。刚买的两包烟,他一个人抽了快一包。
“这他妈日本烟这么难抽。”殷暮吐槽。
“总比没有的强。”
“离了烟还能活不?”
“能,不过可能活不了多久。”
就你会贫。
“把酒给老子满上。”
宋清乔看他一眼,无奈又有趣。
“我可能真的喝醉了。”殷暮喃喃道,“怎么连楼都在晃。“
不是楼在晃,是地在晃!
“地震了!”殷暮瞬间醒酒,看着宋清乔坐那儿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他可不行,死还是怕的,万一就客死他乡了呢。殷暮瞅准了餐桌一个扑棱过去,躲在了下面抱住一团:“快他妈过来!”
震感越来越强劲,放在桌沿的寿司都往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宋清乔还是不为所动。
“操他妈的你想死啊!?”殷暮大喊。
宋清乔微不可察地点头,转而又笑了。殷暮的反应着实好笑。那人怕得都直哆嗦了,还四肢匍匐着往宋清乔那边挪。
一步一步离宋清乔越来越近,直至汗湿的掌心完全握住了宋清乔的手。他在发颤,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眼前之人拽入怀抱。
其实殷暮脑子里早已经一片空白了,无法理智思考这场地震是不是真的会震死人,就觉得或许命不久矣,他终归还是个普通人,贪生。但又恰恰做了件不怕死的事儿,他得把宋清乔拉过来,得救他。然后一股脑儿去了。
殷暮把宋清乔的脖子紧紧搂着不肯撒手,好像以前父母要把他最喜欢的熊宝宝扔掉时那样,箍得那样紧。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从那以后他再没对什么产生过执念。可现在要是谁敢把宋清乔给带走,他也是不允许的,绝不。
“放松点儿,我要喘不过气儿了。”宋清乔的声音沉响在耳侧,比以往任何时候听起来都让人安心。
殷暮不理他,一直等待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结束。仿佛经历了一生,却不过短短几分钟。
这期间,宋清乔没动过,除了那句话也没再讲些什么。他身上没了香水雕饰的味道,只有股冷到人心寒的淡漠,是那种无关生死的味道,闻不到,感觉强烈。
殷暮在足够平静后,松开了对他的桎梏,心口里郁了好大一团气,没处发也发不出来。
不过是个小小的地震而已,连楼都震不垮,甚至连危墙都震不塌。殷暮恢复神智,竟也笑起来。
埋着头笑了好一阵,真算得上一场新奇体验。接着去卫生间吐了,吐得胃里一干二净,连带着胃酸返上来,整个人虚脱到什么也不剩。而他自以为拼了命护住的那人,依然在那儿喝着酒,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狗东西,白眼狼,狼心狗肺。殷暮在心里骂了好一通,也没解气。漱了口拖沓着无力的身躯,又坐回老地方。
算了,对宋清乔这个人,不能要求什么。
殷暮点上支烟,日本烟味道寡淡,用尽肺活量吸一大口,也难吐出多少后续。留在口腔里的薄荷味却凉得人头疼。
宋清乔不言,扭开瓶矿泉水搁殷暮面前,又把三明治包装拆好递过去。两人极其有默契地配合着彼此,做着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游戏。
最后是宋清乔自动放弃,喝了足足两杯后说:“不用这么对我。”
殷暮的三明治还剩最后一口,只留下三层面包片,没味道了。
“我没有可以回报给你的东西。”
“我他妈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稀罕你狗屁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