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礼立刻精神一振,叭儿狗似的跟了上去。
菊花园中间的木质亭子里,宋元贞走上几步,刚要打算坐下,廖明礼立刻奔前几步,脱下披风:“公主,秋日凳子寒凉,待臣将披风给公主垫上。”
说着利落地将披风放下,妥妥地在凳子上铺好。
宋元贞看了一眼那披风:“这可是上好的丝缎狐皮披风,看来将军府很了不得,铺在凳子上都不觉的珍惜。”
廖明礼忙道:“将军府里它自然是好东西,平日臣也珍惜的很。但跟公主的身体比起来,它就不算什么了。今日能被公主坐一回,它便不是普通的披风,身价都高了,今后臣也不能穿,得将它供起来。”
宋元贞自小骄纵惯了,自然对廖明礼这说法受用得很。不禁面上露出微笑,神色缓和,指指下首的凳子道:“你也坐吧。”
“长公主面前哪儿有臣的座位。”廖明礼依然规规矩矩地站着,低着头,神情谦和:“长公主不是有话问臣么?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元贞见廖明礼竟不似往日模样,礼仪有加,举止得体。原本就长相不俗,这么看去,竟又少了几分厌恶。
于是微笑道:“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明司的事。那日琼酩夜宴,他突然离开,你可知道是为何?”
廖明礼想了想道:“这个微臣不知。大哥自从凯旋,便日日在自己院子,除了给父母请安,没有出过门。”
“哦?”宋元贞微蹙下眉头:“明司他……院子里是不是有很合心的丫环服侍着,让他连门都不愿意出。”
“那倒没有。”廖明礼道:“大哥自幼便只对军旅生涯有兴趣,日日都在校场或者军营厮混。说自己身边不适合有丫环服侍,连府上给的通房丫环都退了。夫人为了这事,跟父亲抱怨过,不过也拗不过大哥,就依了他。”
宋元贞眉头皱的更紧,又问:“你可曾听说明司有心仪的女子,或者有什么小姐县主之类的来往甚密的?”
“不曾听说。”
“可是琼酩夜宴那晚,似乎听说他带了个人回府,是个女子。这事你也不知道么?”
廖明礼想了想恍然道:“那是我家表弟,也是新晋的进士,那晚吃多了酒,失了仪态。大哥正好在,便将他带回府上。”
“表弟?”宋元贞纳闷道:“哪个表弟?还是新晋的进士?”
“就是这次名噪京城的少年进士司马江童呀,公主应该听过。”廖明礼回道。
“司马江童?!”宋元贞惊讶地道:“他不是辅成王司马衷的幼子么?怎么又成了你的表弟?”
第17章入眼
廖明礼答道:“辅成王跟夫人娘家是世交,因此两人一直兄妹相称。”
“原来如此。”宋元贞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我还以为明司那晚偷带了哪宫的宫女,既然不过是表弟,也就算了。”
廖明礼顺着话道:“长公主若是不放心,臣愿做公主的耳目,府上若有什么大哥的传言,便立刻向公主禀报。”
“呵呵,那怎么好。”宋元贞假惺惺地道:“这点小事影响了你们兄弟的情分,不是本公主的错了么?”
“臣做事很谨慎的,公主放心。”廖明礼道:“而且不过是公主的一片痴心,相信大哥即使知道,除了感动,还能苛责么?”
宋元贞满意地点点头,却又叹气道:“明司真是个木头脑袋,这么久了,都不明白我的心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廖明礼见自己已经接近了宋元贞,心中自然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遇。当下心里便打起了算盘,想着怎么在这件事上捞个功劳,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几日后,西山脚下,几匹骏马奔驰而来,停在山下。几个身材伟岸,英俊潇洒的男子翻身下马。
打头的廖明司将马缰丢给亲卫,转头看着江童道:“没想到你马骑的这么好了。十年时间,还以为你只读了书。”
“一直想着要跟哥哥并肩驰骋,恰好父亲和大哥都精通骑射,便跟着他们学了。”江童微笑着,额头上沁出一层汗珠。
廖明司抬手帮他擦了擦道:“不过看你体力还差,这么凉的天气,居然骑出一身汗来。”
“也是许久不骑了,这一年都在为殿试准备。”
廖明司看着江童,目光深深地道:“知道你才华横溢,天赋异禀,却也没想到竟真的只用十年,便殿试高中,重新回到京城。”
江童面上浮起一层红晕:“我只会读书,若不努力,又怎能践行十年之约。我天生文弱,虽难成为大丈夫,却也要努力做到无愧于心。”
廖明司听江童说大丈夫的话题,不禁笑道:“你的所作所为,比很多人都强。所谓大丈夫,并非武力致胜,体力过人便可。如你这般,虽文弱,却心志坚定,毅力超群,也是大丈夫所为。”
“也只是哥哥眼里,我什么都好罢了。”
“在我眼里好就成了,还要在谁的眼里这么好呢?”
江童忍不住笑道:“以前见哥哥,只觉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威武神勇。却不知道心胸这么小,简直是醋缸。”
廖明司笑着,携了江童的手往山上走:“醋缸就醋缸,只在外面是将军就好了。两个人的时候,为何还要心胸宽广。记得了,我若醋海翻腾,可是会淹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