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个……都不足以斩草除根,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宋元昊目光中的寒光闪闪,沉声对太监刘昌道:“当年佟连起那个养在外面的宠妾,还没查清么?”
刘昌回话道:“回殿下,佟连起的宠妾一直不住在京城。佟连起被斩首那夜,她带着儿子连夜兼程赶回来想见佟连起最后一面,半路上被密卫截杀。”
“虽然情报确凿无误,但却不知为何,密卫一去杳无音信。等接到当地官员密报,才知道连同密卫在内,共二十二人,居然全部被杀死在半路上。”
“二十二人?!”宋元昊皱着眉头:“可是……密档上说的,那宠妾车队中连同家仆、丫环、车夫,共有十三人。密卫彼时有高手十人,这样算下来,却竟然莫名地少了一个人。”
刘昌道:“奴才已经找寻当年相关人等问过,他们说当时也觉得奇怪,但是那个妾室和孩子的尸体都已经发现,便想着许是哪个仆人贪生怕死,趁乱逃了也未可知。”
“妾室和孩子的尸体找到时是怎样的?”
“所有二十二具尸体都已经被一把火焚烧干净,且杂乱混在一处。收殓的人好不容易从中找到一具七八岁孩子的尸骸,并另一具尸骸上佟家祖传玉镯,判断出母子二人的身份。”
宋元昊眼中疑惑更甚,嗫嚅道:“如此说来,便不能证明那两具尸体一定是密卫要找的人。毕竟——所有见过他们的密卫也都死了。”
刘昌看出宋元昊的疑惑,低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那个妾室和孩子没死?那若是他们还活着……”刘昌面上流露出一丝惊恐复杂的神色:“先皇惦记的那封密诏岂不是还有可能在他们手里?”
宋元昊面上也略过一丝惶恐,旋即又冰冷下来,道:“若佟连起的儿子真的幸存,那密诏便只可能在他手里。”
刘昌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年遍寻不见,还以为一起烧了。”
这时候,外面通报道,骠骑卫都尉赵群求见。
宋元昊给刘昌使了个眼色,刘昌急忙将桌案上的密档收起来。
赵群兴冲冲地走进来,一副带着好消息的模样,行礼道:“启禀殿下,臣打听到了跟司马大人相关的旧事。”
宋元昊一听,立刻道:“快讲!”
赵群有些激动地道:“启禀殿下,臣的妾室赵氏,曾经在京中阁老府上做过歌姬。她说彼时有个技艺超群的舞姬被京中一位大人看中,阁老便送了人情。昨日又说起此事,她竟突然想起,那得了舞姬的大人是个尚书,在兵部行走。”
宋元昊听了吃惊道:“你那妾室可记得真切?”
“本来不真切,但有个昔日同在阁老府上的姐妹曾经提过,那姐妹记性甚好。她一说,贱妾便想起来了。”
赵群又道:“说起那个跟了兵部尚书的妾室,贱妾还十分羡慕。说是跟正室的待遇一样,因为身子娇弱,怀了身孕便好生伺候着送回南方老家一直将养着。”
“南方老家?!”宋元昊看看手上的密档,那里清楚记载着佟连起妾——江氏自南方芙蕖县来往京城时遭遇抢匪。
宋元昊紧紧皱起眉头,一双眼睛鹰一样盯着赵群:“你妾室的那个姐妹是谁?现在哪里?”
“说起来殿下可能都不信。”赵群见宋元昊十分感兴趣,得意起来道:“贱妾的姐妹正是廖将军府上的妾室——朱姨娘。”
宋元昊愣了一刻,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如此说来,那朱姨娘十年前见到江童的时候,便曾提起过那个跟了兵部尚书的舞姬?”
“正是。”赵群说完又急忙假意顿足道:“都怪家里的贱妾见识少,当日若是说了……”
“无论当日还是今日,都没证据,也不能诬陷命官不是。”宋元昊一反常态地温和道:“所以还得劳烦赵大人,再多尽些心。”
赵群急忙点头称是。
这时候,刘昌在旁边提醒道:“殿下,这朱姨娘便是廖明礼的亲生母亲。”
“哦?就是整日里在长公主面前晃悠的那个将军府二公子?”
“就是他,现在在骠骑卫行走。”
“哼!他那点本事,若不是元贞帮忙,那里能进到骠骑卫。”宋元昊的冷笑愈甚:“再坚硬的石头,若有了缝隙,迟早也会裂成齑粉!”
冬至节当日,廖明司坐在榻上,看翠翘给江童更衣,笑道:“我自幼便不喜欢文官礼服,却没料到竟有人穿着如此好看。”
江童笑笑,将双臂背在身后,做了个姿态道:“怎样?是不是显得老成些?”
“怎么会,少年便是少年,再老成的服饰也挡不住你身上的朝气。”
江童叹口气道:“第一次进宫赴宴,真想跟哥哥一起。”
“你要陪着傅正春大学士一起,我要跟父亲和众武将一起,也只能在宴会现场见了。”
廖明司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江童身边,伸手帮他整理下衣襟,安慰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若宴会无趣,咱们就先偷溜出来,如何?”
江童笑着点点头:“好,一言为定,我若觉得无聊,哥哥便陪我偷溜出来。”
“呵呵,一言为定。”
皇宫中,作为冬至夜宴的牡丹花厅里,一群宫女太监忙碌的进进出出。无数彩色灯笼和巨大的蜡烛,将花厅映照的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