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童咬着嘴唇,低声道:“夫人,若想埋怨责骂,都冲我一人来就好。哥哥……都是我唆使勾引,才……”
“你这孩子,当明司不是我生的么?”何清打断江童道:“他是什么人?凭得这当朝长公主的样貌的家世都勾引不去的,你又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就将他鬼迷心窍了?”
“我自然之道,他是明明白白自己心意的,才能为了你不管不顾,甚至不惜离开将军府。”何清叹口气道:“我不是圣人,不能说自己百分百接受了你们,却也没有任何能埋怨和责骂你的地方。”
江童面色一震,惊讶地抬头看着何清:“夫人,你真的不怪我?”
“怪你作甚,我儿子自己喜欢,我又能去责怪谁。”何清拉住江童的手道:“初见你的时候,我也很喜欢你,想着你若也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现在,明司若非要喜欢一个男儿,是你,我也就认了。”
江童没想到何清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心中五色滋味涌上心头,泪水开了闸似的滚落。
廖明司出征之后,江童就想来照看着将军府。但是知道了何清对自己的廖明司的反对,又觉得十分愧对廖山和何清,一再犹豫踌躇着。
今日过来,是下了决心要负荆请罪的。江童想着不管挨多少骂,也要让何清和廖山能接纳自己,等廖明司回来就给他个惊喜。却没想到,何清竟是如此明白事理,整个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江童又激动又感慨,哭的抬不起头来,何清安慰道:“傻孩子,若我和将军是那冥顽不灵的,十年前便不会有你跟明司见面的机会了。”
江童抽泣道:“我不是担心难过,只是羞愧,以小人的心理揣度了夫人的想法。我……愧对夫人的成全。”
何清笑笑:“还叫夫人,我听太后说,等明司凯旋归来,皇上就会赐婚你俩,可是该叫母亲了。”
这话说的江童脸色一红,又要哭又要不好意思,一时间尬在当场,惹得何清一阵好笑,自己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只在这一哭一笑之间,一切似乎都烟消云散了。连日来被惭愧、焦虑、思念折磨的身心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从何清院子出来,江童对翠翘道:“我想去看看哥哥的院子,离开多日,还真是非常想念那里呢。”
两人迈步走来,自从廖明司和江童搬走后,院子便锁了门,寂静寥寥,跟不远处张灯结彩的廖明礼院子比起来,仿佛两个世界。
翠翘拿出钥匙,打开院门,江童走进去,打量着院子里的那些摆设道:“翠翘,等我跟明司有了婚约,我还真想回来住呢。”
“可以的呀,过年过节的,你们也得回来陪陪夫人将军吧。”翠翘答道。
江童刚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屋后传来一阵说话声,声音不大,因为只隔着墙,也能听见一些。
廖明司的院子后面是一处僻静的巷子,原本巷子那边就是江童儿时住的地方,但是因为扩建廖明礼的院子,把那处房子拆了。
现在那后面基本上成了一条死胡同,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将军府上基本上已经到了准备晚饭的时候,人们应该都在各院里忙着,有谁会突然跑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