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她反正是要跟着老流氓的。”提起这一遭,姑苏无妄心里极不是滋味。转而一想连城和老太傅即将怼上,他就非常之愉悦。
目光转向窗外,一眼瞥见茶肆中坐着的宁绪,眸光一沉。察觉到姑苏无妄的变化,言蹊顺着目光看去,定格在宁绪身上。
那是一个青衣儒衫的少年,气度儒雅,君子如玉。
言蹊道:“是故人?”
“嗯。”姑苏无妄点头。实则,算不得故人,只因以他与连城的关系,宁绪他自然是见过的。
话甫落,酒肆中的宁绪结了帐起身。姑苏无妄当下起身,提起身边买来的两坛酒追了出去。
一直到青石深巷,白槐点点方停。
……
另一方,骑兵穿道。
早在一个时辰前,已有人将老太傅来玉阴山的消息禀报。
这位南朝的老太傅任飞霜,八旬已过,辅助过三代君王,实权虽少,然而地位最是尊崇。
燕山君继位后,老太傅的政敌便想方设法,意图名正言顺将老太傅拉下马,明刀暗枪,各种方法用尽,奈何总有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
临近子时,老太傅抵达玉阴山。
山雨朦胧,锦雀声鸣。雨景长亭,竹林清雨,云雾朦胧中,一青衫少女端坐林中,指拨琴弦,珠落玉碎,长亭内的老太傅微眯着眼,指尖虚空轻点,神态安然。
普通的老者,到任飞霜这个年纪多多少少都落了大毛病,任飞霜却不同,身为一个正经凡人,任飞霜越活精神越显矍铄。可到底,他是老了,三年前大病一场后,他整个人变得怠惰,有事无事都爱坐在轮椅上。
此番模样,根本瞧不出这样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在半月前以言辞逼得一位政敌当场自尽。
在得知老太傅到玉阴山,燕山君按照原有的习惯,遣重尧先行前去。
重尧离去后,燕山君不曾起身,妲喜独坐妆台,对镜描妆,月华直渡她面颊,显出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清浅柔和。
在燕山君后宫三千中,妲喜本来的面貌算不得拔尖,如今的一身恩宠全仰赖于这一手‘画皮’之技,使得七分美貌十分满,脱颖而出。
黛笔过眉梢,眉间若蹙眉,远山勾勒,胭红点绛唇,艳若蔷薇。
迷蒙中,燕山君缓缓睁开了眼,低低的咒念了一句,“老家伙。”
……
流霜台,八角檐楼,遍地翠竹滴清露,满池温水荷莲,仙云缭绕。
连城随重尧到时,琴音未停,提着宫灯的女侍躬身站立,犹如神仙妃子。
老太傅仰躺轮椅上,闭目养神,手持的羽扇时不时晃动一下,颇为悠闲。
一旁,有一剑客抱剑而立,头戴黑纱斗笠,不语不言,难掩杀气。
流霜台下,重尧脚下一顿,朝后轻扬了手,连城眸光低垂,停了步伐。
重尧独自朝老太傅走去,谦卑的一拱手:“老太傅……”
老太傅蓦的抬手,打断:“别说话,吾的现在的心境不适合与汝交流。”
与老太傅当下神采相比,他说话的声音却是意外的绵软,中气不足,每个字说的极缓,轻瓮。
空气缓窒,重尧面不改色,短暂缄默,随后道:“老太傅,君上……”
方三字,老太傅捂着心口,一挥袖,一脸痛心疾首,而倾斜的眸光异常锐利,“放肆,汝是想逼吾解决汝吗?”
重尧保持着拱手姿态,不敢一言。
以重尧目前的身份,在南朝也唯有这位老太傅敢对他如此不客气。面对老太傅突如其来的气劲重尧微丝不动。
罡气凝剑,从重尧耳畔险险擦过,直向连城。
连城一侧身,竟是抬手将剑气抓住,旋即回旋对上袭来的剑鞘,一个巧劲借力,抓住剑鞘旋指对上来人。
剑术卓然的黑衣剑客,气势已是万剑奔雷,剑鞘脱手,气势纵横。
剑鞘交锋相撞,两人皆是往后一退,四目相接。
这等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