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主刑官手起令箭落,他尸首分家。温亦华被押着跪在刑台下,眼睁睁看着他的血像覆水一样扩散。他听到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啊——”
温苏夌猛然推开周礼桓,趴在床边大吐起来。周礼桓被吓了一跳,从他身下退出来,披上衣服抱着他随手扯了薄被盖住他的身体,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语气却极为焦急:“传御痕!”
温苏夌被呛了气管,撕心裂肺地咳起来,周礼桓毫不介意他唇边和床边残留的秽物,温柔地为他顺着气。
太医御痕进来之后,温苏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快看看修儿!”
御痕闭目为温苏夌探脉,许久方道:“卫公子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大碍,陛下放心。”
周礼桓道:“为何呕吐?”
御痕看了周礼桓一眼,道:“卫公子虽恢复得不错,却毕竟虚弱,这段时间,还望陛下节制。”说罢告退下去开药了。
周礼桓命人进来收拾,抱起昏睡的人去沐浴,细细地为他清理好每一处,才温柔地为他擦干水迹,放回床上,抱进怀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温苏夌清醒过来。立刻有丫鬟前来服侍:“卫公子当心。”
温苏夌坐起来,缓了一会儿,待脑袋不那么晕了,下床摇摇晃晃地朝铜镜走去。
众丫鬟吓破了胆,生怕他磕着碰着了,众星拱月般把他护到铜镜前。
温苏夌站定,铜镜中出现一张柔弱俊秀的脸。他眼前出现自己人头落地与温亦华阴阳相隔之时,这个人与周礼桓新婚燕尔的场景。
卫修?
……开什么玩笑!
他踉跄一步,众丫鬟慌忙去扶。
温苏夌连连后退,疯狂地摇着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师父!怎么会这样!”
温苏夌后退一步,便踉跄一下,丫鬟也跟着哀嚎一声。
恰逢周礼桓下朝归来,见了这阵仗,忙去扶温苏夌,口中责道:“修儿,你在做什么!快躺回去。”一众丫鬟忙跪下行礼。
温苏夌见了周礼桓,犹如见了修罗,眉眼间全是恐惧,周礼桓皱眉,语气严厉了些:“修儿!”又道,“全部退下!”
温苏夌环顾四周,见只剩下他与周礼桓二人,四肢一软倒在地上,周礼桓忙过去抱起他,道:“修儿,你怎么了?可有摔痛?”
温苏夌惊叫一声四肢胡乱地挥着拒绝周礼桓靠近,口中颤抖地叫着:“救命!救我!不要!滚开!啊——”
魔执翻着白眼对着回天镜叹气,美女子妖执灵君端着一盆葡萄蹲在一边指指点点:“嗷——这小弱受——嗷——看得我好捉急——扇他呀扇他呀——是在下输了。”
魔执灵君朝镜中一点,小弱受登时晕了过去。温苏夌的魂魄出现在二位大仙面前。魔执纤手一挥,温苏夌平静下来。
他见了魔执,平静立刻又不复存在:“仙君……”
魔执瞪他。温苏夌脖子缩了缩,垂下眼帘:“师父。”
魔执哼一声,道:“你可是本仙君的徒弟,那点出息。你得以重生,身负重任,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若是你觉得做不来,那么便去轮回吧,温亦华会去刺杀周礼桓,最终会死于乱刀之下。人间亦会哀鸿遍野,生灵涂炭。若是你不想改变这一切,便由它发生。反正你一过奈何桥,前尘皆葬。”
温苏夌委屈地埋着头:“对不起,师父,让我回去。我不会了……”
魔执甩了甩衣袖,背对着温苏夌叹了口气,负手道:“天命,只有卫修与你生辰相符,可接纳你的魂魄。”
他回身摸了摸温苏夌的头,道:“为师知道以如今的境况要你再以卫修的身份面对周礼桓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乖徒儿,经历过生死,除了温亦华,莫非你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恨?不甘?亦或是你还爱着人皇?”
温苏夌一愣,良久方道:“不。”
魔执看着温苏夌,挑了挑眉,眼神闪了闪,最后笑道:“既是如此,现在为师便将你送回去。你记住,你现在是善白楼。不是温苏夌,亦非卫修。”
温苏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魔执道:“善白楼这一层身份,除了周礼桓,谁都不可泄露。”
温苏夌点头。
魔执便又将温苏夌一袖子挥没了。妖执眼带鄙视:“人模狗样。师父在上,受我一脚。”而后魔执的袍子上就多了一个鞋印。见势不对,妖执一溜烟跑了。
魔执:“……很好,你成功引起了仙界第一美男子的注意。”他甩了甩衣摆,踏着小白云带着一抹痞痞的笑,找时空尊者去了。
时空尊者被众仙家围追堵截砍了整整半个时辰,乍一见魔执那个老流氓,魂飞魄散,咻一声逃走了。
于是魔执就以为时空尊者虽不在家,却是敞着大门对他这个仙界第一美男子表示欢迎的,便大剌剌进去翻法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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