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前院,有十来个家丁拿着米面等着,林孝摆摆手让众人开始在各个角落处撒米撒面。
书中代言,山东有个习俗,每逢正月初七,家家都要撒米撒面,以此来恭贺老鼠嫁女,祈求来年家中没有老鼠。
家丁开始在房前屋后撒米,林无忧看得有趣,也拿了一小袋米,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撒。
说来也奇怪,老鼠一般都是怕人的,看见人跑得飞快。今天林无忧刚撒了两把米,就听有吱吱的叫声,循声看去,就见有一大一小两只白老鼠从墙根跑了过来,抱着林无忧刚撒的米咯吱咯吱啃着。
这两只老鼠不像寻常见到的老鼠那样浑身脏污,而是异常干净,白色的毛皮油光水滑,没有一根杂毛。
林无忧见这两只老鼠竟然不怕人,就蹲下身看它们吃米。这两只老鼠也不跑,继续吃着米。
林无忧有个毛病,喜欢有毛皮的动物。他见这两只老鼠毛皮十分蓬松干净,就觉得手痒,忍不住上手摸了把小个老鼠的毛。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林无忧觉得老鼠被摸了之后,眼珠转过来看了自己一眼。大只的老鼠眼睛弯了弯,就好像人在笑一样。
林无忧感觉浑身一个激灵,后背就觉得冷。他小声问跟着自己的小厮:“我怎么觉得刚才那只老鼠看了我一眼?另外一只好像对着我笑了?”
顺子本来见老鼠不怕人就觉得古怪,现在又听少爷说这话,后背从脊梁往上窜凉气,忙拽着林无忧就往外走:“少爷,这米也撒了,快回去吧。老爷夫人还等着您呢。”
林无忧也觉得邪性,就跟着顺子往父母的院子去了。他刚走出院门,两只老鼠也不吃米了,人立起来看着林无忧离开的背影,眼睛里一抹红光闪过。
林无忧和顺子来到父母的院子,丫鬟佩玉扶着林无忧进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也没点灯。林夫人的声音在黑暗里响了起来:“儿你回来了?”
林无忧应声来到母亲身边,摸到椅子,挨着母亲坐了:“是,孩儿回来了。”
“米都撒了?”
“是,都撒了。孩儿看着他们在各处都撒了。”
“嗯,那就好。”
按照风俗,撒了米之后,家里不能点灯,家里人也不能睡觉,以防打扰了老鼠嫁女,直到五鼓天明才能去休息。
林老爷吩咐林孝带着家丁仆妇们在下人房呆着,谁都不准睡觉。
林无忧就在屋里陪着老两口说话,打发时间。
起初一切都好,可是到了三更,林无忧就开始上下眼皮打架,困得不行不行的,说话声音也低了,林夫人跟他说话,好半天都不回话。
林夫人见儿子半天不说话,就问道:“儿啊,你是不是困了?”
林无忧打了个哈欠:“是。娘,我有点困。许是刚才吃了酒,现在乏的不行。”
林夫人想了想:“那你就在这儿打个盹儿吧。佩玉,去多拿几个靠垫,让少爷枕着。”
“是,夫人。”佩玉摸黑出去了,过了会儿拿了好几个靠垫回来,“少爷,您将就着歇歇吧。”
“嗯,好。多谢佩玉姐姐。”林无忧让佩玉服侍着摆好靠垫,半眯着眼睛和父母有一搭无一搭说着话。
又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林无忧就觉得浑身无力,在椅子上直打出溜,又困又乏。实在支持不住了,就跟林夫人说:“娘,孩儿实在是困倦,想回屋去歇着。”
“这,怕是不妥吧。”林老爷有些迟疑,每年都是守到天亮,也没见儿子困成这样。而且儿子向来海量,今天也没喝多少,怎么就不行了?
林夫人心疼儿子,倒没想这么多:“没什么不妥的,多找两个人守着就是了。顺子!”
“哎!”顺子答应一声,掀起棉帘走了进来,“夫人您吩咐。”
林夫人说道:“你多带俩人陪少爷回去歇息,好生照看着。”
“是,夫人放心。”顺子行礼,扶着林无忧出了屋,又找了四个人,陪着林无忧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林无忧倒头就睡。顺子带着人守在门口。
直到寅时,林无忧开始做起梦来。
恍恍惚惚就觉得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过门出了屋。门口顺子和家丁们坐在春凳上打瞌睡。
出了院子,林无忧就听见有唢呐的声音在耳边一直响。凝神细听,声音仿佛是从大门口传来的。
循着声音,林无忧走到了大门口,也没开门直接穿了出去。
站在门口,左右望望,就见从南面来了一队送亲的队伍。
这队人吹吹打打就走了过来,到了林无忧面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