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等他吃完。
他们的相处方式相当简单,西门吹雪很省心,也不多话,这一趟旅途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海水碧蓝,船帆扬起,顺着风向,行进的不慢。
西门吹雪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他低头翻看着那本医术,捏着书页的手偶尔会停下,看得很仔细。
叶孤城从飞鹰足下解下书信,一一批复之后,又重新系上,将鹰放飞天空。
船舱里只有这么大,两个人离得不远,但是彼此都毫无影响,自己做自己的事,并不打扰。
只是等到天色转黑,风声渐紧,叶孤城点燃了烛火,明晃晃的灯火映出两人的眉目,但是除了烛火偶然的跳动声以外,只有西门吹雪偶尔的翻页声,和叶孤城笔尖在纸上的摩擦声。
忽然间,垂首的少年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孩子。
西门吹雪问他:“有没有多余的笔?”
叶孤城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只新的递给他,西门吹雪接过,然后慢吞吞的说:“我帮你研墨。”
叶孤城想他大概是出于补偿交换,于是没有拒绝。
西门吹雪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按着墨锭的手用了七分力,身直向定,速度却不快,最后结果差强人意。
叶孤城想了想,觉得或许熟能生巧。
西门吹雪写得是行楷,字迹端正,笔墨下得却重,他抄录下一些东西,又在旁边做了笔记,但还是稚嫩了一些,叶孤城如此想到,不过他又想到眼前之人出身江湖,并不像白云城那般家教严格。
西门吹雪写了几页就不再写,他放下笔,等墨迹晾干。
叶孤城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我曾听闻过令尊的剑法。”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道:“恩,他的确很出名。”
用这样的语气评价自己的父亲,绝对算不上恭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孤城反而觉得很正常,因为西门吹雪看起来就不太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那么把他养成这样的男人,显然也不是会在意礼法的。
“你的舅舅给我寄了一封信。”
“舅舅?”西门吹雪一愣。
“你不知道?”
“还未见过。”
叶孤城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那人是西方魔教的教主,他会照顾好你的。”
西门吹雪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叶孤城腰间的剑,隐约有了兴致:“这是你的剑。”
似乎和那一日在雪地里用得不是同一把。
叶孤城点点头,手指摩挲着剑柄。
“剑刃乃海外寒铁,是我自己所铸。”想了想,他又道:“还有一把,是族中的。”
叶孤城的话没有说全,但是西门吹雪却已经懂了。
剑客或许只需要一把剑,但是叶孤城从来就不止是剑客。
“你心诚如赤子,日后剑道成就必不在我之下。”白衣少年淡淡开口。
西门吹雪还是第一次听人评价自己,心头莫名生出异样。
“那届时我定会再来寻你。”
嗓音稚嫩,却意外坚定。
叶孤城点点头,同样郑重:“好。”
船上风声忽高忽低,浪打白帆,孤月独明。
“不早了,睡吧。”叶孤城解下外袍,睡在外侧,西门吹雪脱下靴子,躺在另外一边,两人呼吸都浅。
半个月后,船只靠岸,叶孤城租了马车,一路向西。
西门吹雪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树丛山林,一大群飞鸟凌空而起。
忽然肩膀被人按住,回头一看,叶孤城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