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冰。”凤羽嘉咬牙切齿,却依旧不失仪态,以至于像是个深情款款的模样。
白语冰哈哈大笑:“圣前你不必太过感动,实在无以为报,就大大方方叫我一声爹罢。”
凤羽嘉伸手来拿他。两人拆了会儿招,单论招式,白语冰发觉,此鸟还是以法术见长。
“本世子欺男霸女,其实也是有底线的。小凤儿,你这般醒着,本世子实在下不去手。”
白语冰一手逮住凤羽嘉双腕,一手遮住凤羽嘉的双眸,如此这般,将此鸟困在怀内。
耳鬓厮磨,他像是在说给对方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知晓你对我无意,这是我自己的躯壳,我对我自己做一些事。等你一觉醒来,你就会回到你自己的躯壳里,我不会让你受辱。”
凤羽嘉挣了一挣,哪里是内丹真元充沛的他的对手,只得口吻严厉稍许,以积威震慑他道:
“白语冰,你的所作所为,正在使我受辱。你在我的躯壳内,而我是太阳之气育成的第一只凤凰,天下羽族之祖。我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毫无担当、伤害一条小海龙。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白语冰笑道:“胡说八道!当初强抢我入宫的不就是你吗?你对我有欲望,我对你也不乏好感。咱们这个,你情我愿,就叫露水情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桥归桥路归路,也没谁伤害谁。”
话说到此处,他寻思着如何令此鸟失去神志。凤羽嘉的许多法术,他不会使。释放威压罢,又怕威压太盛,损伤了凤羽嘉的元神。思来想去,他也只有对自己的躯壳下手,强行打晕此鸟。
凤羽嘉情知大事不妙。这小龙看似散漫,倔起来却十头牛也拉不回,连共识契也会为之更改。
“且慢!白语冰,你听我一言,我还没有准备好……”
“不就是换回躯壳吗,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你且听我说……我对你并非无意,只不过,我等待宵行已久,一时无法接纳你。”
凤羽嘉拗不过白语冰,强行扭转己意,循循善诱地道:“听我说,你不能打晕我,结同生共死契没这么简单。你我须情投意合,如此才能灵肉结合。否则,你就是抱了你自己,我也回不去。”
白语冰一扫凤羽嘉的识神,这倒也不是谎话。同生共死契,须得在结合时提出结契。
他撒开两手,瘫在鸟巢里,大叫道:“妈妈的,这么费劲!”
“给我一点时间,”凤羽嘉如劫后余生,只把他当妃子哄,俯身温柔地爱抚他的脸颊,大有缱绻之意,“到时候,由我来抱我自己的躯壳。白答应,你如此忠心待我,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白语冰忽觉微妙,想起最初凤羽嘉那好似出于礼仪的调情,还有一丝丝不爽。
凤羽嘉掌握了话语权,决心缓和尴尬的气氛,给这小龙一点甜头,环视周遭说道:
“洪荒初时,这丹穴山本是一处洞天福地,你想不想看此处原本的样貌?”
白语冰心灰意懒,敷衍地应了一声。凤羽嘉教他祭出九霄琴,又手把手传他回光术。
此处鲜少有动静,回光术运转得极快。凤羽嘉如此教白语冰,发觉这小龙天资极慧。幸而对方使用九霄琴须与他有共识。不然这小龙只要有一点歹心,当真便能占据他的躯壳,从此作威作福。
琴弦拨动,金光闪过。山洞内显出幻象,仿佛恢复了生机。奇花异草无数,景色清幽至极。
尤其是岩厅一壁的汤池,数株巨大的阔叶花卉,垂首而立。阔叶若门徐徐舒合。那些花卉色白,状如一串串吊铃,根须汲取池中水,花卉便往下洒落晶帘般的水珠,乃是个沐浴的绝佳去处。
池中还有许多水生的花叶,沾了水珠,熠熠闪动着光色,如梦似幻,令人生出喜爱之意。
白语冰看得心旷神怡,忽见一青衣女童掠上阔叶,又顺着叶尖滑落至池水里。
凤羽嘉微然一笑:“那是玉华年幼时的模样。”
白语冰便也笑道:“原来皇贵妃娘娘,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说着话,他又见凤羽嘉的幻象出现在池边。凤羽嘉的幻象捞起那女童,替她仔细地梳洗青羽。
这时,宵行的幻象身穿战甲步入岩厅,悄然摸至凤羽嘉的幻象后方,猛将这一凤一青鸾抱住。
凤羽嘉显是知晓白语冰见不得这情形,手把手松开琴弦,风轻云淡地道:“就看到这罢。”
“……”白语冰一扫凤羽嘉的识神,识海内半透明的屏障,此时却一片漆黑。
凤羽嘉封闭了识神。却也不难猜,凤羽嘉才得知宵行元神已毁,见了旧日幻象自是撕心裂肺。
白语冰抓了抓红发,忽地后悔告知凤羽嘉此事。不过吗,凤羽嘉显是对宵行误会极深。按这个幻象的情形来看,宵行就算转生也决计会转男身。凤羽嘉却修个男身,想要娶宵行,哪能成事呢。
白语冰道:“圣前……你……是不是……觉得一只鸟带娃太艰辛,才……”
“嗯?”凤羽嘉沉溺在旧日的思绪里,体会着这洞府本有的温馨,一时没听明白他想说什么。
事已至此,白语冰暗觉没必要再深究,话锋一转:“没什么!对了,翼望山怎样了?”
“你想看一看么?”修复翼望山,白语冰功不可没,凤羽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