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my拨弄了两下手机,将手机号背熟在心便给纪圆圆扔了回去。他给阿吉特打电话,托他查这个号码三天来的基站地理定位和通话记录,确保纪圆圆没有说谎。
喝了一会儿加蜂蜜牛奶的冰咖啡,阿吉特的电话就回拨过来。
电话中,阿吉特报告他曾给纪圆圆打电话那个号码,又顺藤摸瓜查清那个号码销赃时期的通话记录和定位。
Jimmy挂掉手机后,便回招待所里他长期保留的行政套房,从保险箱取出卫星电话。
伦敦那头正是半夜。
管家杰雷米接电话时并无半分困意。
Jimmy寥寥几句说明来意,让他购买商业卫星使用权二十四小时监控那几个坐标。
杰雷米低声回报这两天美国西部山火,商业卫星都被紧急抽调去拍地球的那一面了。
Jimmy托腮想了想:“那就让我们自己的卫星过来吧。”
杰雷米扶额:“我们跟美国国防部的合约——”
Jimmy:“按合约来,该赔多少赔多少。”
杰雷米几乎是在哀嚎了:“你不能又这样,Jimmy——”
Jimmy一肩夹住电话,一手用笔在纸上划了划,几下便算出一个数来:“谈判时提议违约金可以算1.2倍抵扣后续军火订单款项,最高可以宽到1.3,不能再高了。我相信你。”
电话那边长久沉默,然后响起一声故意为让他听见的叹息。杰雷米说:“都听你的,Jimmy。可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都六年了,你母亲她——她很想你……”
Jimmy:“哎?信号不好——我听不太清——先挂了啊。”
他挂了电话,派人安顿好纪圆圆,又跑回无人的泳池游了五百米。在透明的水中游到呼吸都急促时,他听着耳边自己心跳声仿佛像要冲出水面。
——“K938申请起飞。”
林木低沉悦耳的男声在他脑内一遍遍重放,Jimmy后悔他当时批准他起飞。
他应该把他扣下的,他应该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回中控室,哪怕玻璃是双向透明的,也要——
Jimmy摇摇头,笑笑,不想了。得先保住眼下这个黄土飞扬的小世界,才能考虑等机长回来,他要同他干的事。
父亲EdisonChan死前谈的最后两个买家,一个是Y国独立武装的大将军,另一个是Z国位高权重的国土安全部部长。
父亲死前没能完成交易,死后铀原料却不知去向。
他花了三年彻查公司内鬼无果,开始怀疑是本地合作者有猫腻,于是到了塔尔,以机场领航员的工作为掩护,长期监控塔尔各方武装势力的动向。
如今邻国突发地震,铀触发器又突然出现在塔尔,还不知道这两件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而能够在塔尔多方势力的眼皮底下拿走触发器的人,很可能也就是三年前抢走铀原料的人。
一旦凑齐了这两样东西……
南部三国政府该有的忙了。不出意外联合国安理会要出决议、国际原子能组织也会派人来巡查。该惹的不该惹的敌人一齐上阵,瓜分这座沙漠仅剩下的一点点利益,叫它永世不得翻身。
Jimmy爬上岸,在阳光下裸着上身边吃蜜瓜边给陈氏资本的属下又打了几个电话,只字没提铀的事。
他们最近忙着把火|箭|弹卖给Y国反抗武装。
六年前Y国独立,可古都塔尔却归了经济和军事实力更胜一筹的Z国。Y国不少人心内不忿,恐怖袭击此起彼伏。而他们陈氏资本呢,也跟着发了一笔横财——父亲在两国的联系人都源源不断地向他采购军火。
他今天卖给这方一打火|箭|弹,明天另一方就要向他采购制导导弹。你方唱罢我登场,军备竞赛一旦开始,便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螺旋。
六年后的今天,阿卜杜拉·霍桑三世机场正经历前所未有的热闹。
由于K国震后灾情持续蔓延,至今已有一百二十余个国家派出救援队或发送救援物资前来支援,创历史记录,登上了各国新闻头条。
由于K国首都咸水城机场多数跑道严重损毁,剩余的跑道能够承载的飞机流量实在有限,机场决定优先接纳救援物资。
绝大部分记者和救援队只能落脚在塔尔中转,再乘吉普车穿越塔尔沙漠,由陆路抵达灾区。
接下来,塔尔机场在救灾中执行数十次起降航班任务,且免费开放了库房作为赈灾物品的临时安置点,得到国际社会的一致好评。
好评的结果,就是塔尔机场要召开历史上第一次新闻发布会,由机场赈灾行动临时总指挥,接待各国记者并回答提问。
机组休息室里临时搭起了一张桌子,上头摆着奶茶壶和糖罐。塔尔机场灾后响应组临时总指挥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着一袭白色长袍坐在桌边。他的长袍上密绣银线,看上去像个不可一世的土邦主,或者一个来此地拍摄异域风情MV的男明星。
“先生,请问塔尔机场本周的日均起降架次是多少?”
“塔尔机场是否会接纳Y国航班?两国关系会阻碍救灾工作吗?”
“你们机场只有一条国际跑道,能承受救灾的负荷吗?是否太冒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