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my答:“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没有陈氏资本的军火,谁也别想自由。”
大约是军人生涯中已经见惯了威胁与生离死别,老拉希米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质用自己的性命跟绑匪谈条件的。当下为这清新而别出心裁的谋略鼓了鼓掌:“你的善良救了你一命,Jimmy,我今天本可以杀了你的。现在跟你说清楚,还你一个人情,为了你的胰岛素。”
老拉希米竟让人放开了他。
几个年轻塔尔男人把他推出山洞,一路蒙着眼睛拉他到来时的大路上。
Jimmy再睁开眼时,他的黑盒子不见了,公路里程碑上拴着一只小羊,跟冰糖长得十分像。
“我操!”
押运他的男人们送了手,把他往公路上一推:“将军说,你的东西我们已经有了。车是交易,羊是价格。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我操……”
Jimmy在心里骂开。这还强买强卖了。什么叫“你的东西我们已经有了”?莫非是指那个东西?
他们怎么可能拿到的?!
Jimmy看着黑盒子换来的那头小羊,小羊也看着他,可怜地咩咩叫个不停。
塔尔城堡,陌生武装分子闯进门时,林木沉着地命所有人跪下,举手,认输,千万别看见对方的脸,摆出十足的投降诚意。
可他只听五米外阿吉特忍不住惊叫出声:“拉希米!”
去年此时,塔尔阿卜杜拉·霍桑三世机场评选出的月度“塔尔之星”,正在星空下,举枪瞄准他们。
拉希米冷峻地评估了形势,命几个手下把所有人质关在客厅,自己带着剩下的人们转身就走。
林木听着他们的声音,知道他们去了地下室。
他记得初次在Jimmy家留宿那天,他对着那扇银行金库似的大铁门纳闷,而Jimmy拍着胸脯保证,里头不是变态杀人狂的地库,而他林木,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男人……
当时Jimmy脸色突然不自然,像喝了酒似的泛起一阵红晕,装作没心没肺地说“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可他霎时却懂了:他就是那个意思。
如今Jimmy走了,走之前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说“不是什么大事”。结果Jimmy前脚刚走,后脚“秃鹰”就派头目亲自带队直奔他的地库。
好一个调虎离山……林木心道不妙,Jimmy可能中计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密码。”
拉希米带人回来了,带回了一个药箱那么大的皮制保险箱。他用枪指着林木,似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林木挑眉:“你先把他们放了。”
拉希米环视一圈,纪圆圆、陈延、阿鲁娜大妈还有阿吉特,每人分别被绑在一把椅子上,被蒙上了眼、堵住了嘴,不安地颤抖着。
拉希米抓过阿吉特,用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小刀,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那道伤不深,可是血随着阿吉特每一次呼吸留下来,染红了地毯。
阿吉特挣扎着喘息,被塞住的嘴里艰难地叫着拉希米的名字。他是Z国人,从首都被派到塔尔,他连叫拉希米的名字,都没有塔尔的口音。
拉希米冷笑,望着林木:“密码。”
林木毫不犹豫报出Jimmy的六位数生日。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夏日,沙漠星空下,他曾不吉利地说,若有一天他死了,让他到瑞士银行取他的保险箱,密码是六位数生日。
“你他妈的骗我!”拉希米把枪上了膛,“拖延时间是吧?”
这时林木也慌了。怎么可能不对?难得他记错了Jimmy的生日?Jimmy最近换过密码?还是他想得不对?这个他生平第一次见的箱子用的是另外的、安全级别更高的密码?
拉希米没碰纪圆圆和阿鲁娜大妈,而是在阿吉特脖子上又划了一道。这次的伤口离大动脉很近,阿吉特大概已经昏死过去了,不再挣扎,也不再徒劳地用异乡口音喊自己前同事的名字。
同事一场,原以为可以做成朋友。谁知从一开始就被对方因为不同的民族、国籍、口音而标记成敌人。
阿吉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傻……妈妈在首都,盼着自己外派回乡后可以签十年的合同,得到一个铁饭碗……
“你试试070826!”
林木对拉希米喊,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屋里已被血腥味弥漫,他强忍住恶心。
这不是Jimmy的密码,这是他自己的手机密码。
这也是一个日期——是EdisonChan被送到塔尔医院不治身亡的前一天,是他坐在驾驶舱,目击那高傲的少年迎风跑向直升机,却没有提醒他的那一天。
拉希米的手下立刻回报:“还是打不开。”
“上机器!”
拉希米刚丢出一个暴力破解密码的电子旋转机,就见他的手下“啪嗒”一声打开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