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疑惑着往安子期的营帐走,大帐门口没有守卫,他直接进去“子期”
“王爷!”
安子期的声音异常,秦宇皱眉,莫非受伤了,这么一伙山贼还会受伤?
“怎么了?为什么没来拜见本王?”
“子期知罪”安子期慌忙跪倒,头颅低垂。
“这是干什么”忽然行这么大的礼。
秦宇扶起快要贴在地上的安子期,握着他的手臂才发现,安子期好像有点颤抖。
“你怎么了?”抬起安子期的头,秦宇脸色立变,安子期脸色惨白,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受伤为何不叫军医”秦宇让他坐下“你也太过鲁莽,如何亲临阵前”他又不缺冲锋陷阵的兵勇,缺的是运筹帷幄的将军。
“来人,传··”
“王爷!”安子期着急的叫了一句,忍不住的抓上晋王的衣襟,手臂用力,晋王一下跌坐在他身旁。
“子期冒犯,王爷恕罪”安子期说着又要跪倒。
秦宇这回是彻底懵了,受伤该没有这么大劲儿吧!
“别跪了,你到底怎么了?”
安子期坐在他旁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好久才支吾的说“微臣··微臣有些不舒服,并无大碍”
不舒服,还有那么大的劲儿,有那么大的劲儿,脸色还白的那么异常,安子期这是···
秦宇猛地想到了什么,神色缓和下来,微微低头问“你是第一次看到两军阵前?”
安子期还是垂着头,脸色又白一分,胃里开始翻滚。秦宇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了答案。
唉,也难为你了!
“你要是难受就吐出来吧!”秦宇拍拍他的肩头“愚兄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安子期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心里的不适退下去一些,瞥了一眼晋王,低声说“王爷,可曾害怕过”
“当然”秦宇笑着回答。害怕其实一直都在心间!
安子期刷的抬起头,脸上犹有惊诧,秦宇看他的样子,真的笑了,这模样失了平常的沉稳周到,倒是有趣许多。
“愚兄也是人,杀人当然害怕”
秦宇的视线越过安子期,看向帐外来回走动的士卒“本王第一个手刃的人叫刘良,他骑马见驾,被本王斩于军营前,刘氏全族被灭”
刘良是燕国刘氏的嫡子,他初到燕地,军政把持在刘氏手中,根本不把不及弱冠的自己放在眼里,他暗中筹划了很久,从军营前手刃刘良开始,一直到刘氏全族被灭,刘氏被范氏和孔氏取代,燕国才真正的被他握在手中。
安子期张张嘴,想问晋王有没有像他这般每每想起,总是恶心,总是想逃开,总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到最后他什么也没问出,就那么看着晋王的侧脸。
“时至今日,本王依旧时不时的想起刘良那张脸,不过本王已经没了曾经的害怕,刘良必须死,刘氏也必须被灭,就像今日这伙山贼一样,子期你出于名门,该知道本王的意思”
“子期,明白”安子期点点头,眼里终于唤回神采。
他们出生名门,剑锋所指之处,必有千万人倒下,只能学会或者死,没有退出这条路。
“呵呵,对嘛!”秦宇冲他笑了“男儿建功立业,岂惧杀伐,安子期,本王还盼你能建功立业呢!”
安子期跟着笑了,尽管还是不舒服,却释然很多。
秦宇见他露出笑意,拍拍他的胳膊,扬扬眉说“子期,现在可以松开愚兄的衣服了吗?”
安子期一直抓着他的衣服,刚刚他太紧张,秦宇也没说,这会儿也该松开了吧!
“子期冒犯”安子期赶紧站起来。
“你好好休息一下”秦宇不在意的笑笑,离开了他的营帐。
安子期一直看着晋王离去的方向,回忆着刚刚晋王冷酷,却又让他觉得温和的侧脸,燕国刘氏被灭,那年晋王刚过束发,那杀人的刀不曾颤抖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