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死了!秦宇觉得心里忽然一空,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花了眼。
夜深人静,秦宇看看窗外高悬的弯月,系好粗布斗篷,轻轻推开门,从马厩牵出马,走了很远才跃上马背,一扬马鞭向北驰去。
“这小子干什么去!”曲封辉出来解手,听见旁边一阵马蹄声,还以为是有人偷马,跑过来一看,月光下竟然是白六爷骑马向北而去。
还挺神秘!曲封辉嘟囔一声,嘿嘿一笑,牵了匹马绑了蹄子追了上去,正好最近没乐子,老子就看看你小子要干什么。
京城
太后一病将近两月,时好时坏,九月一转凉忽然更严重了,储翠端着药碗小心的靠到太后身边。
太后斜眼看看,叹息一声“何必呢,翠儿,药石还有用吗?”
“太后会平安的”
呵呵··太后虚弱的笑笑,人活到她这般年岁,很多事就都明白了,包括生死,这一次自己恐怕是躲不过了,只是还是心有牵挂··
“太后”储翠端着碗靠到她嘴边,将药喂下。
“翠儿”储翠帮他擦擦嘴,太后看着她“去吧陛下请来吧!”
“是”
储翠看着她的目光,多年的陪伴让她一下明白太后是要做什么,心里一酸,她快步离开。
这些东西藏在心里太久,任何人都支撑不住的,即便是曾经那般刚强的太后。
轻轻支起身子,太后艰难的坐起来些,目光扫过这间大殿,烛台火光跳动,许多盏灯火照的这里纤毫毕现。
她住在这里多久了,许多许多年前,她曾以为只要住到这里,一切就都不用害怕了。
吱··殿门轻轻开了,宣帝悄悄进来,看着床上的人影,小心的靠近,像是怕惊动已经睡着的太后。
“昊儿”太后叫了句。
“母后没睡吗?”宣帝听见她的话,快步走到旁边,笑着行礼“母后该好好歇息”
“坐吧”挥挥手,太后看着他坐下,目光扫过他略有斑白的鬓角,开口说“昊儿,你都有白发了”
“不过这些日子有些忙,母后不必担心”
“忙什么?”
宣帝迟疑了一下,太后这般状态他实在也不想说于她听“母后无需操心”他安慰了一句。
呵呵··太后笑了,银色的发丝颤抖一下,拉住他的手“我知道你让严士君去找宇儿了!”
“母后··”
“昊儿,你不能放过他吗?”
宣帝半低着头,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母后心里是心疼和偏爱六弟的,但是齐刺史重伤,关中岌岌可危,若是此时晋王归国,那这天下、朝廷还有玉良··
“昊儿,我的一生都在保护你,以至于成了执念,以至于我牺牲了他”太后整个人平静的异常,对他说“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母后,为什么那么相信六弟?”
“因为是我亲自把他套在里面”
宣帝的愤懑还僵在脸上,太后转回头没有看他,而是说了一件完全不一样的事。
“你觉得你父皇为什么不喜欢你?”
“因为,父皇心里只有秦正”宣帝低声说,这件事曾在整个年少的时期困扰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
“没错,可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太后目光一敛,又想起明帝那张冷漠虚伪的脸庞“他害怕你,因为你是清派祈盼的继承人,可以换掉他的继承人”
“所以··才有了父皇假意外调秦正,所以才有了滇城候一事”宣帝顺着她的话,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年少时想不明白的一切。
“没错,也因为如此,我才将宇儿送给越太妃,不仅仅为了拉拢,也为了保住你的命,他本是一个不该出生的皇子··”
六弟出生了,父皇终于能换掉自己,让清派守着一个年幼的皇子,没什么比这更让秦正安全了。
宣帝抬起头,想起当年阻止母后送走六弟时挨的那一巴掌,当初自己若是能坚持下来,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