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内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轻笑“赵先生,这一幕似成相识啊!”
“是你”赵志平神色微变。
王蒙还没听出来,上前几步,对面的人走出树林,月光照在他身上,蒙上一层冷月的清凉。
“雪公子?”王将军瞪大眼睛。
“王将军”杜雪堂对王蒙笑着拱手施礼,态度比赵志平好上许多。
“哦··杜·薛··”王蒙原地懵了一会儿,才正经八百的施礼“杜先生”
杜雪堂颔首,看向那边的赵志平,上前一步说“赵先生还在担心我荼毒天下,对吗?”
“没错,赵军奔向京城,三方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图让··”
“明月得利?”杜雪堂打断,接上他的话。
“没错”
赵志平脸色微变,王蒙发现,总是淡定的赵志平竟然闪过一丝愠怒。
“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杜雪堂笑笑,斜着他说“司马绍钧就是我放走的”
王蒙在一旁也皱皱眉,不是因为放走明月皇帝,而是因为杜先生把他们叫来,就是为了讽刺讽刺老赵?
赵志平显然也明白这点,沉着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王爷不会喜欢天下再起战乱的,你这么做,不过是报复”
我就是想报复,不过现在不行了,杜雪堂心里念了一句,长眉舒展,浅笑着说“没错,他不答应,所以我来找你”
赵志平愣了半瞬,刷的扬起头,盯着他,杜雪堂立在月影下,笑的很平和。
“你?”
“王爷”杜雪堂看着钉在原地的赵志平,还有一脸茫然的王蒙,轻轻的说“在安阳”
树林寂静下来,三人立在原地,不由而同的向西望去,四方山崖耸立在月影下,就那么消去了肃杀。
京城
对峙的大军延缓了严世君的脚步,但也仅仅是延缓,对王谦和来说,情势并没有改变。
“太师”何迢从小门进入。
王谦和立在窗前,回神看向他“军中如何了?”
“严世君排除异己,营中多有不满,不过大多敢怒而不敢言”何迢被囚禁在京城,但到底比王谦和等人要好,还能四处奔走。
“嗯”王谦和点点头,将一张信笺交给他“这些人多是越氏故旧,你联络一下”
何迢面容一正,收起来刚要告退,想起一事迟疑片刻“太师,末将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王谦和看着他。
“就是”何迢犹豫一下问“既然之前是太后谋划引末将入城,又为何告诉严世君,为何不趁机让末将除掉严世君”
若不如此,他至少不会被扣在京城,京军在外也比现在要好很多。
王谦和扫了一眼他,见何迢一脸茫然,略微放心,侧过身子,没有看他。
“严世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党,而且朝廷还有外敌,彼时若你杀了严世君,恐怕余党仍能做乱,而在外建平军骤然听闻变动,恐怕赵国作祟,建平军惊恐投靠赵王,到时不仅你的京军危险,朝廷和陛下也有性命之危”
“末将受教”何迢离去。
何将军离去后,淮王从屏风后转出来,看着王谦和,没有出声。
“王爷”王谦和施礼。
淮王微微颔首,踱了两步说“太师可知太后为何如此?”
王谦和看着他,犹豫片刻说“请王爷赐教”
“因为,你和本王,太后都不信”
严世君与太后是至亲尚且如此,他岂会再相信任何人,让何迢入京,却不杀严世君,反而诛灭王光启,除了像王谦和解释的那样,更重要的是,太后要握住将来的大权,不让陛下再受制于人。
真要是杀了严世君,就是严党被灭,王谦和与何迢能够稳住和收拢建平军,朝廷依旧是被臣下把持,他与少帝仍旧危在旦夕,所以太后夜入淮王府,是想让自己做将来制衡王谦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