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尹眉头微微拧起,突然就一伸手抓住了燕宛的左肩头,强行往自己的这边拽。
燕宛愣了下,旋即明白了他发现了什么,但是他居然在反应过来的一刻,下意识地用力抵抗白尹的力气,就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身子凑上去!
白尹感觉到燕宛对于这道伤口像是有些不一样的恐惧,眉头不由得皱地更加厉害:“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燕宛不答,却是拼命抵抗着白尹的力量,一个劲地向后撤,一双摆设眼睛空洞无物。
白尹突然将自己的整个身子移动上了床,翻身竟将燕宛整个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他比燕宛高很多,身子也重,他明显能感觉到身下人清晰的肋骨,和痛楚的呼吸。
燕宛恐是被白尹的力气压的难受极了,头上不由得冷汗涔涔:“下去……”
白尹不动,反而暗暗用自己内力,将自己的身子更用力地压在他身上:“问你是什么时候弄的伤?回答我!”
白尹的呼吸在燕宛的喉结处轻轻撩动着,燕宛极力想要躲避白尹的气息,但是白尹将他抱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半分:
“我……我忘记……忘记……嗯……”
燕宛的声音说道最后,竟然发出了一个很暧昧撩人的字符。那个嗯字,说实话,不是正常男子会发出的声音,到颇有点勾引的意思。燕宛的脸上立刻抽搐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白尹的面前也发出了这种声音,而且是在白尹什么都没对自己做的情况下。
白尹愣了很久,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惊讶地回味着那一声暧昧不清地嗯声,脑子里瞬时见一片空白。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闻人司绝对不会这样敏感,往往两个人意乱情迷到极致,他也不会轻易发出这种饥渴的声音。白尹想到这里,脑袋里瞬间划过了各种各样的念头,以至于他到了最后忘记了要从燕宛身上下去。
燕宛显然是羞愧于自己在白尹的面前发出了那种声音,不由得伸出自己的没受伤的那只手,用力将他的脸别开,难得有些恼火地说道:“别碰我……”
白尹的脸被燕宛冰凉的手给推开,白尹上半身从燕宛身上起来,但是下半身却依旧跨坐在他的腰身上,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问你是什么时候弄的,我记得以前是没有的。”
燕宛躺在床上,将自己的脸别向一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意道:“我们认识才一个月,你没必要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弄得。”
白尹沉默了下,死死盯着燕宛的脸庞,他咬了咬下唇,看着他倔强的样子,他想了很久,终是艰难地喊出了那个他在睡梦中喊过很多次的名字:
“阿司……”
“我不是阿司!”燕宛的语调突然变高,竟是扭过头来,对着白尹一阵大吼!他瘦弱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是听见白尹对自己说了什么不能东西一样。
白尹愣了一下,没想到燕宛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
但是白尹旋即恢复了原本的脸色:“算了,你的声音我又怎么会认错?”
燕宛的眼角微微有些发酸,他不说话,慢慢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白尹静静凝视着燕宛微微打卷,但是细长的睫毛。他也曾在那深夜中,无数次亲吻那睫毛,但是如今这睫毛却已经再也无法沾染泪水。
燕宛兀自强忍了一阵,但是可能终是忍不住了,他不想再跟白尹打嘴仗,于是将身子转向里面,转移话题道:“算了……白大人还是仔细点,彻夜不归,家中的妻子只怕还在等着……”
白尹陷入一片沉默,但是沉默过后,他慢慢说道:“我跟她是假的。”
燕宛唇边浮现出一丝无比凄然的笑意:“是么?那什么是真的?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近臣,这总是真的吧?”
白尹一滞:“你是怨我在昆仑丢下你么?”
燕宛嘴角扯扯:“白大人重情重义,又怎么会随便丢下别人?”
白尹听到这里,却是突然伸出手,用力将燕宛的身子扳过来:“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当年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燕宛强行微笑道:“你当然不会故意丢下别人,你从来都是有意丢下别人,你的阿司早就死了,我不是阿司。我的名字叫做燕宛……”
“燕宛这个名字不适合你。”白尹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点冰冷,“燕宛是个烟花柳巷里才会有人叫的名字。”
燕宛闻言却是放肆一笑:“是么?可我就是那里出来的。”
燕宛刚才那句话,真的很管用,他几乎是立刻就点燃了白尹心中的怒火,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燕宛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
白尹的脸部肌肉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觉得手上的血液都开始遍的发冷,无名的怒火从心中隐隐产生。一直攥着燕宛的肩膀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力气。
燕宛感觉到了白尹的愤怒,他也不害怕,反正他又不是没被白尹打过,这种愤怒的前兆,比起以前挨的打,实在是微不足道。
“怎么,你生气了?我只是说了个实话而已。我是个烟花柳巷里出来的下贱人,身上脏的很。我劝你还是早些从我的身上下去好,你这个动作,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我身上做过。反正我又看不见,所以无论是谁在我的身上,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都把他们当成一样的。”
白尹的太阳穴突突跳地直痛,却只能伸出手,将他的嘴巴掩盖上:“别说了……”
燕宛一感觉自己的唇上附上了一只鹿皮的手套,一股熟悉的感觉却是从自己的心底涌现出来。
白尹以前的时候,也曾无数次用这只手捂他的嘴巴,然而那是当年,这种鹿皮与自己的唇瓣相摩擦的感觉,已经几千个日夜不曾回味过了。
燕宛怔了很久,一双无神的眼睛周围的皮肤仿佛又染上了一片红晕,但是他终是有些厌恶地别开了自己的脑袋:“别碰我的嘴巴,这里更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