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这柄的剑能让你回想起家族的价值。看来是没有用了。呵,难怪他们都说你最像你母亲,豹一般的美人,明明有潜质成为帝国最锋利的刀,却对什么都没兴趣……毫无忠诚之心。”
男人伸出手,想挑起伊戈的下巴,
毫不忠诚。这样的狠话如果是说给其他西比尔人,要么暴怒,要么愧疚得无以复加。但伊戈只是懒懒地后仰,让开了皇太子的手。
“哦。”他说。
皇太子冷笑,对卫兵说:“除了这柄剑,不允许他带其他的武器上场。”
那不要紧,伊戈心想,就是让他只带一只硬面包上场,照样能把特兰德打得嗷嗷认输。光想还不够,伊戈还要对旁边的人说出来:
“我比特兰德强。”
啊,死与热望。
当伊戈来到竞技场见到情人时,他感到了某种焦灼。
男人就在那里等待,背对着他,悠闲地吹着口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身的狮子血已经证明了,究竟谁才是更锋利的爪牙。
“就好像满场的观众是专程来看他吹口哨的。”伊戈心想。
听到伊戈的脚步声,特兰德的耳朵抖了抖,仿佛听到了主人声音的猎犬。特兰德从小就有许多这种毫无用处的绝技,其中一半用来逗小少爷开心,另一半则用来激怒小少爷,让他自己开心。
拖长的哨音,轻浮得像是在妓/院门前挑选鲜花的男客。
“诶呀。”
特兰德转过身微笑:
“日安,伊戈·斯沃德斯少爷。许久不见,您想我吗?”
下贱又撩人的笑容。
伊戈笑了,向昔日的仆人伸出右手。
按西比尔礼节,哪怕已经解除了主仆关系,仆从在问候时也必须吻前主人的戒指。不过戈尔贡家的权戒已经被夺走,伊戈手上没有戒指了。
特兰德单膝跪下,剥下伊戈的黑羊皮手套,亲吻那曾经戴戒指的食指。趁着观众看不见,男人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伊戈的手指,又笑着仰头,好像是在询问主人是否满意。
湿润的,柔软的触感,滑过皮肤。
“您还爱着我吗?”特兰德微微张开双唇,犹如在展示一项意犹未尽的服务,正等贵族少爷出高价。
“恶心。”伊戈笑道。
“真是冷酷。”特兰德宠溺地笑笑。他站起身,刻意大声向众人宣告:“伊戈·斯沃德斯,你曾经是我的主人。即便在努神面前我们同为罪人,我也仍然敬重你。”
这话是说给皇帝听的,要表明自己是个忠诚的人。伊戈明白。
“但是——”特兰德接着说,“我是更强的男人,理所应当得到更多,战争神始终在我这边。”
这是说给潜在的同盟者听的。
“我的主人,我向着易怒的审判神发誓:如果不能在这里战胜我,那我就要掠夺你,侵犯你。”特兰德狂气地咧起嘴角。
这是对敌人说的。
“是吗?那我允许你对我拔剑。”伊戈扬起下巴,挑衅地玩弄着特兰德微卷的黑发,“可别叫我失望。”
“那我们慢慢来,甜心。”特兰德动了动耳朵,“我需要时间。”
伊戈明白了,这才是对他说的。
祭司抛撒公牛的灰烬,供那高坐于天的战争神享用。努神的白矛被交予皇帝手中,皇帝将之举起——
人们注目着着庄重的仪式。
直到这只纯白的矛沾满罪人的鲜血之前,审判不能停下。
比武审判早就开始,有人却迟到了。
“对、对不起!那是我的朋友……请借过一下!”
卡洛亚洛先生努力从人群中挤开一条路。人实在太多了,他不小心踩到了前边贵妇人的裙摆,又因为手的位置没搁对,莫名其妙挨了什么人一巴掌。眼镜还掉了。一路被人咒骂着过来。
“诶诶诶!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