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摇了摇头说:“万物皆有灵,只是人往往不去注意它们罢了。还有,群狼并不属于一人一族,而是属于天山的。”
薛灵柩点点头,说:“神女所言极是。不过我还认为,信使不是人就是狼呢。”
慕斯眉头一跳,摇摇头:“狼其实并不愿过多地沾染人气的,这让他们不舒服。至于传讯,还是天上飞的更快也更安全些。”
慕斯又说:“姑娘就在殿中的客房客居几日,待狼王传回指令,再回去禀报你们的西荒城主。”
等待的这几日,薛灵柩也没有闲着,她白日在天山上采摘药材,晚上不是在捣药,就是在调药。第一日,就将狼花的汁液提取于瓷瓶之中。
飞鹰传讯却是极快,不过短短三日,苍鹰就飞了回来。
慕斯对薛灵柩说:“三月初三,请贺城主,往山中一行,我们部族会遣人于神殿中与其详谈。”
薛灵柩迟疑道:“此处神殿是苍狼族的地盘,若你们发难,我们岂非只能束手就擒?”
慕斯笑了,说:“苍狼族,其实也不屑于重返哈拉草原,毕竟我们的圣地在天山处。若是贺城主不敢前来,那便罢了。”
薛灵柩想了想,也只得说:“我会将此事告知城主,由他定夺。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神女赐药,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说完,她便回客房,将这段时间配置好的一些伤药放于小桌上,并留下了纸条:“多谢神女赠予狼花,此些伤药对刮伤蹭伤咬伤都很有帮助,区区心意,望神女收下。”
薛灵柩走出客房,慕斯正在神情专注地给花园中的花草浇水,薛灵柩向她告了别,她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薛灵柩往山下走去。
浇完花的慕斯走进薛灵柩暂住的客房,看见了伤药,她纤长的手指紧紧握住了瓷瓶,犹疑了一小会,还是将伤药,全部倒在了花园潮湿泥泞的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猜到灵柩小姐姐是什么呢?
第26章疫情
回到西荒城,薛灵柩接到了碎玉山庄的信鸽,上边只写了一句话:“江歆症状加重,现下整日昏睡不醒。”薛灵柩看完,匆匆与贺君道别,快马加鞭往江南行去。
待到了碎玉山庄,成琮在门口,一脸沉痛地看着薛灵柩,摇摇头,薛灵柩直接跳下马,往江歆处跑去。只见林笙握着拳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见到薛灵柩,一双泫然欲泣的眼闪现出希望的光芒。
薛灵柩敲了三下门,胡子拉碴满面沧桑的江澜出现在她的面前。见了薛灵柩,他疲倦的脸上也闪现出了一丝期许,他走出小屋,轻轻地带上了门扉。
江歆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甚至连唇都是苍白的。
薛灵柩捋了捋她贴在额间的碎发,在将她的一只手从棉被里掏出来,置于木枕上,她的脉象十分虚弱,一分钟不过跳个二十来下,有油尽灯枯之相。
薛灵柩走出房间,让成琮从库房里找些老参,给江歆吊命,成琮倒是很大方,直接送来了几根百年老参。
薛灵柩去药房里,将碎玉山庄高价购进的九死还魂草和铁皮石斛取出两枝,再从江澜那取得从大内盗来的水晶兰,碾碎为汁,放入小瓷瓶,再将瓷瓶放入六十度的温水中慢慢熬着,熬了半天,将其冷却,再将狼花汁液尽数倒入瓷瓶之中,原本浑浊的药水,竟慢慢变成了澄澈的无色之水。
薛灵柩握紧小瓷瓶,匆匆地走进江歆的小房间。一走进去,就听见江歆软软的声音:“薛姐姐,我今天仿佛比往日精神很多呢!谢谢你,这些日子来,一直为我的身体忙前忙后的。”
江歆的脸色红润,眼神灵动,不似久病之样,薛灵柩的心咯噔一下,握住小瓷瓶的手微微一颤,小瓷瓶差点从她手间掉落。
回光返照,药石无医。
可是,总是要试一试的,薛灵柩说:“乖,把药喝了。”
江歆摇了摇头说:“薛姐姐,你看,我现在精神可好了,我要吃糖,不要吃药嘛。”说完,还把林笙和江澜都赶出去买糖去了。
之后,江歆欣喜的眼神黯淡下来,对薛灵柩说:“薛姐姐,我在醒之前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有个很漂亮的神仙妃子跟我说,我只有不到两日的寿元了。薛姐姐,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薛灵柩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永久的宁静吧。别说这些丧气话,把药喝了。”
江歆也摇摇头,说:“薛姐姐,其实这个药对我已经没有作用了吧,刚刚你一进来,我就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了。既然已经无用,不如将它留给成琮哥哥,或者以后更加有需要的人。”
薛灵柩摸了摸江歆的小脑瓜,说:“乖孩子,这个药是针对你的病情特配的,别人喝了也没什么用,你把它喝了,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江歆闭着眼睛,捏着鼻子,把药汁一咕噜吞下了,良药苦口,薛灵柩往她嘴边捏了个蜜饯。
这两日,江歆精神头十足,圆润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圆圆的杏眼亮晶晶的。江澜将江歆架在肩上,逛着夜市,江歆啃了很多糖葫芦,牙都酸倒了,但却一直笑得很开怀,怀里还抱着一个木娃娃。第二日清晨,又跟着江澜和林笙去月湖旁踏青,江澜坐在湖边,看着江歆手中的纸鸢怎么也飞不起来,而林笙握着她的手,带她奔跑起来。江歆手中的纸鸢终是乘风而上,她兴奋地惊叫一声,然后纸鸢直直扎入地里。江歆一边说:“不玩了,不玩了。”一边在地上捂着肚子咯咯直笑。待玩得累了,江澜细细地拿手绢给江歆擦汗,再轻轻拍去她身上的尘土。
江澜牵着江歆的小手,林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往碎玉山庄回去。
已是日暮时分,林笙看着江歆的步履渐渐变得蹒跚,江澜感觉到女儿拉着她的小手越来越无力,他将她轻轻抱起。江歆靠在爹地的怀里,只觉得无比的安详,让人觉得困倦,她用力掐着自己,努力瞪大眼睛,但只觉得眼前的夕阳越来越昏黄,有星星点点升起。
江澜已是泪流满面,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乖女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