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观尘镜在谁手中,很重要吗?”
“主人!?”巫寺月握紧扇子,“他那金鹤游戏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而观尘镜是开启羽衣国的关键,您说,这重要吗?”
“嗯,重要,但是,观尘镜在谁手中,重要吗?”依旧是悠然的语气,却有淡淡的嘲讽,是对己,又或是对世人。
“我明白了,”巫寺月略一思忖,点点头,“主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寺月……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哈,这就对了。”琴者放下那本奇谈,随手拂了下羽扇,上面那枝枯花瞬间新生,如同枝头初绽,“送你。”
“主人……我死的那年都已经十七了,能不能别奖励一朵小红花?换点实际的金银钱帛比较好。”
“耶,那些都是俗物,风使小姐餐风饮露,吾认为以花为谢比较好。”说完,便从容将扇子递过去。
“嘁,泼兮溜金阁朗台!”话虽如此,巫寺月还是拿走扇面上那枝桃花,十分珍重地握在手中。
“看来风使小姐心情已好很多。”
“我才没生气。”
“哈。”
“但是主人,观尘镜一事,还是希望你能慎重。”
“吾知晓。”羽扇轻摇,琴者凉薄的唇漾开笑意,“观尘镜既不在吾手中,亦不在黄泉君手中,但现下时机已到,它或该现身了。”
“主人分明胸有成竹。”
“也是,毕竟那封信,可是承载了吾迄今为止最复杂,最阴险的筹谋。”
“无论是你为正道出力,还是安排将姬无羡从修罗道引出来,寄心奴在金陵城那场偶遇,莲坞山的飞信等等,我都是服气的,但你送给黄泉君那封信,可是张白纸。”
“留白,便有最大的自由发挥空间。”
“主人,黄泉君并非亦与之辈,何况他还知晓羽衣族人的弱点,你……”
“哈,愉悦啊!那他可千万别让吾失望。”
“主人!”
“届时你也去不归崖看看吧,”琴者倚回软榻,依旧带着愉悦的语气,“顺便,用你的风刃向吾那另一半问个好。”
“好吧。”
“风使似乎还有话想说。”
“主人,你对姬无羡……到底是,”巫寺月叹了口气,“其它不论,光是在修罗道,他所受的折磨,怕是比十八层炼狱都要痛苦。”
“耶,寺月,子非鱼,焉知鱼,”琴者微微一笑,却是如秋霜寒彻,“一切都是他甘愿,自愿,情愿啊。”
“主人,你可真是心狠。”
“哈,多谢夸奖。”
“……”
“好了,退下吧。”男子将书放回,闭目含笑道,“吾要休困了。”
“是。”巫寺月瞟了那串风铃一眼,心中低叹了声,便离开了。
有风拂过,哗啦啦翻动桌上的书页,落英缤纷,此处空山,寂寂复宁。
“钟南山巅,有不归崖,枫红嫣然,层林尽染,苍云漫漫,流风回环,杜鹃啼血,望帝无言。”白衣莲冠的青年道者,执镜沿山道缓步而行,山风徐徐,搭在臂弯的拂尘亦随风轻舞,清朗仙姿更添飘逸气质。
疾风拂过,草木簌簌,林间有数条人影闪过,道者脚步依旧从容,眉眼安然:“铡月之征,英魂万千,刀剑无名,长琴归命,青衣年少,斯人已远,骊歌一曲尽,故人终不还。”
“浮梦生道长真是好雅兴,逼命时分,还有心情念诗。”林间有个浑厚的中年男声响起,人亦现身,却是个全身上下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辛苦阁下一路跟随了,”浮梦生执镜负手,语气平静,“道子所吟,是金陵谢氏祠堂中的一段祭词。”
“嗯?此言何意?”蒙面男有些不明所以,见浮梦生嘴角微扬,虽是温和气质不减,他却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微嘲的意味,才终于咂么出来,怒道:“你是在拿谢氏威胁我!”
“道子只是纠正,并非威胁。”
“围起来!”那黑衣大汉却是气得不行,语落便有无数黑影从林间蹿出,挥舞着大砍刀,嚷嚷着:“萨啦萨啦!”将浮梦生围了个密不透风。
“道子这薄躯,着实经不起刀兵戾气,”浮梦生语气和缓,“阁下有何诉求,请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