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铘望向他:“这重要么?”
宿遗祯:“重要,相当重要。”
苍铘:“是风荷自己的决定。”
宿遗祯:“我不信。”
苍铘:“信与不信都随你,但风荷不会再见你。”
宿遗祯想了想,说道:“尊主,我知道风荷是嘴硬心软,能不能让他出来见我一面?我不会做逾举的事,只要见他一面就行。”
苍铘:“痴儿。”
宿遗祯笑笑:“风荷也这样说我,我只是不甘心。”
苍铘:“有何不甘心?”
宿遗祯坦白地道:“我知道风荷对我不是没感觉,只是在尊主面前他没得选。我是比不上尊主,也没资格从尊主手里抢人,但是,但是我还是想见他一面,我还有话想对他说。”
苍铘:“说什么?”
宿遗祯:“是要说给风荷听的。”
苍铘:“说给本座也一样,本座替你传达。”
“......”宿遗祯道,“原先我做了个软枕,一直都想送给风荷,软枕对颈椎好。”
苍铘淡淡道:“好,你拿来,本座替你转送。”
“你!”宿遗祯差点又发火,强制冷静了片刻道,“尊主,请允许风荷见我一面,我只要确认他一切都好就行。”
苍铘:“你不是决意忘记风荷了吗?”
“我......有吗?”宿遗祯哑然,原地磨蹭了一会儿嘟哝道,“你怎么知道?”
苍铘:“你在悬参瀑下结丹,决意忘记风荷,难道是本座听错了看错了?”
“......啊,你当时在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宿遗祯心虚,“我是决意要忘了他,这不是需要时间么,忘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苍铘:“风荷与你不过寥寥几面之缘,怎么就叫你念念不忘了?”
宿遗祯煞介其事地叹了口气:“尊主这样的大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不懂小儿女之间的情爱。感情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有些人同床共枕半辈子都不能体会到相思滋味,有些人即使只见过寥寥几面也足以铭记一生。”
苍铘:“说得好,你的意思是风荷与本座同床共枕却不是真感情,与你才是情义相通?”
宿遗祯:“我说有什么用,是或不是只能由风荷来定。”
苍铘:“好,你且拜师去吧,一月之后若是有所成就,风荷便去见你一面。”
“真的?真的吗?”宿遗祯瞬间精神抖擞,眉眼一弯便笑了起来,“好好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啊!”
苍铘默默道:“痴儿。”
这夜浮屠塔门外多了一个食盒,关河令把食盒打开检查之后便拎进了苍铘的房中。她瞧见自家主子盯着那食盒中的薄饼许久才动筷去吃,而那张脸上竟出现了奇异的表情。
是他对旁人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
关河令默默退了出去,看了一眼旁边存在感极低的江上弦,以及凝固在那张脸上万年不变的冷漠,忍不住啐了一句:“嘁,男人!”
宿遗祯拜了师,换下了粗布蓝衫穿上了暗纹白纱衣,成了一名正式的习武弟子。然而仇戈并没有亲自教导他,入门之后就把他交给了贺稚,由贺稚全权负责训练和督促检查。
嫌宿遗祯的底盘不够稳,贺稚就叫他在演武场扎了一天的马步;嫌他轻功不够快,就叫他腿绑两层沙包跑了一天;嫌他出招不够灵活,就叫他对着木桩打了一天......
总之,十几天下来人是累得不行,功法和心法却连个皮毛都没沾上。
这天鸡刚打鸣宿遗祯就被叫起来了,他昨夜被贺稚罚倒立直到月西斜了才结束,刚睡一会会儿而已。揉着困眼憋了一肚子气,宿遗祯把水盆架子踢得“哗啦啦”倒了一地。
“哟,这么大火气啊!”贺稚破天荒地竟然也跟着早起了。
宿遗祯没好气道:“贺师兄竟然也能起这么早,真是难得,为了整我你可没少熬夜吧。”
贺稚逼至他跟前,阴狠着说道:“是啊,你知道师兄的苦心就好。”
宿遗祯:“至于么?你害过我两次,次次都去我半条命,我跟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没有吗?不大记得了,”贺稚道,“不过有仇没仇我说了算,结仇这事本身就得有个人先挑起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