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遗祯说得没错,苍铘没能经得住他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把无面马带回宫。原本宿遗祯还担心苍铘的伤势问题有意放慢速度行进,谁知苍铘却嫌太慢而兀自化龙飞走了,齐销和秦兮瑶只得乘剑跟上,剩下宿遗祯和杜若二人在后头苦哈哈地策马狂奔。
秋风已染凉意,杜若搓了搓膝盖埋怨道:“大佬啊,你就从来不能干一点好事,我屁|股都快被颠开花了,腿也麻,膝盖缝里都灌风。”
宿遗祯:“你要是老寒腿的话怎么都灌风。”
杜若:“强词夺理。苍铘他们说不定已经到地方了,就我们俩还在半道上龟爬。”
宿遗祯突然就勒马停了下来,对杜若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放低了声调道:“你听,那边的林子里是什么声音?”
杜若也跟着警惕起来,摇头道:“我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声响,难道有埋伏?”
宿遗祯望向他:“没有杀气。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
杜若:“你小心点,随时叫我!”
宿遗祯这一去好半天都没回来,杜若心急,正打算撇下马群跑进去找人时宿遗祯终于出来了,还带出来一大包东西。杜若拍了拍圆鼓鼓的麻布包,问:“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宿遗祯神秘兮兮地打开了袋口,两眼放着大丰收的光彩,喜滋滋地道:“全是坚果,这片林子可不得了,噼里啪啦往下砸的都是核桃,我还顺便打了些榛子、松子之类的下来,回去炒熟了给你们当零嘴儿吃。”
杜若听到“零嘴儿”三个字比宿遗祯还高兴,连忙帮他把袋口扎了起来驼上马背,赞叹道:“哇塞,大佬你是真的了不起,这都能被你发现,不愧是被称为你说的那个,那什么‘行走的美食探测仪’的男人,太厉害了!”
宿遗祯忽地又“嘘”了一声,再次问:“别说话,听见了吗?”
“啊?还有好东西在往下掉?”杜若激动坏了,把马往树上一拴,道,“这次你带我一起去,咱不把那树给摘光就不回去了!”
“不对,”宿遗祯猛然一惊,“是狗!有人放狗来了!”
杜若:“哈?!这不是野林子啊,那快跑!”他一着急就手忙脚乱,偏偏那拴马的绳结一时还解不开。眼看着五六条大狼狗龇牙咧嘴地就冲他们狂奔而来,他还把绳结给弄成了死扣,气得直想骂娘。
宿遗祯宽慰道:“别急别急,我听说狼啊狗啊一类的动物都爱恃强凌弱,你强起来它们自然就弱了。我教你一个方法,你先待在这里和它们对峙,装成比它们更凶狠更可怕的样子,我打赌它们立马就得夹着尾巴逃跑。”
杜若:“真、真的?那你呢?”
宿遗祯:“你还不信我嘛,我把马群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就回来接你,不然待会儿马群绝对要被这些狼狗惊吓冲散。”
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杜若视死如归地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嗯!”宿遗祯跨上马背,“记得要凶狠!”
见他引着马群疾驰远去,杜若大义凛然地拦住了几只狼狗,一声怒喝:“谁敢造次!”他这一嗓子亮如洪钟,狼狗果真全都被他的气势唬住了,但也只是一瞬,随即火力全开,龇着牙朝他围了过去。
杜若的声音回响在林子里。
“汪!汪汪汪汪!啊汪!咬死你们!”
“来啊!爷不怕你们!一群垃圾!”
“别过来啊,不许过来!不许过来!”
“别过来啊啊啊啊——大佬救命!救命啊!!”
一番斗智斗狠之后杜若还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吓得直接拔刀砍断了缰绳,夹着马肚一路奔逃,哭得像个可怜的亡命之徒。
他本以为是自己太怂了,没能坚持到宿遗祯回来接他,谁知这一循着马蹄印追出去足足追了有半个时辰才追上,而追上的时候宿遗祯仍在马不停蹄地快速前进,丝毫没有要调头的意思。
杜若狠夹马肚追到了宿遗祯的“白萝卜”旁边,侧着头道:“大佬?”
“妈呀!”宿遗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又立即神色如常地喊,“你来啦!我正打算回去找你哪,瞧着这边应该安全了,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偷咱的马。”
杜若目露质疑:“真的?”
宿遗祯:“你还不相信我嘛,我像是那种会坑队友的人?”
杜若:“不是像,你就是!”
宿遗祯“啧”了一声:“你这么说话我可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啊,我就是打算这会儿回去接你的!哎哎哎,杜若你别跑那么快!你回来!你怎么还把马给撇了呀,不许飞——”
“你自己往回赶吧,我就不奉陪了,宫里头见吧,放马倌儿!”杜若这个“护花使者”终于当够了,任由宿遗祯的叫喊声埋没在马蹄声里,兀自凌空飞远。
宿遗祯的马群到达苍铘宫之后直接带到了马仓交给焦武看管,昔日的放马倌儿摇身一变成了宫主首徒,焦武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趾高气扬了,见了面也只敢低着头行礼。
宿遗祯道:“焦武哥哥,这白马是我专用的,任何人来借都别答应,另外也决不能松开缰绳,更不能换绳,否则出了事你可担待不起哦。”
焦武连连应声,悄悄抬头一看,这白马的脸上竟然是光秃秃的一片,鼻子眼睛一个没有!他吓得“哎呀”一声跌倒在地,连一屁股坐在了墩布上都没意识到。
宿遗祯把他拽了起来,道:“别怕,白萝卜就是长得奇怪了点,本性不坏,嗯......不怎么坏。这样,我明天有空就给它做一张漂亮的面罩罩起来,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