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埋在他胸口摇摇头。
狭窄的楼道里，灯光忽明忽暗，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许多。
阮白觉得这样的静谧十分珍贵，可是心下又有着无限担忧。他不是一个心里能藏事儿的人，他决定和佘远讲出来。
“老师，我想问你…”话到嘴边了，却很难启齿。
怎么说？吃自己的醋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佘远微微欠身，以和阮白齐平的视线注视着对方。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开心，怎么了吗？”
阮白是个胆小鬼，但是在佘远面前又好像有无限勇气，因为好像他天生就可以依靠这个人。
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你那么好，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你一直照顾到大的小朋友吗？”
佘远抿了一下唇，没说话，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罩在了阮白身上，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委屈你一下，跟我来。”
佘远示意阮白上车，阮白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穿着睡衣，就跟着佘远回了学校家属楼的家。
佘远这一路上，都牵着阮白的手，甚至两个人的手心都有点出汗。
佘远拿出钥匙开门，带着阮白进了自己的书房。
阮白记得这个地方，前两天就是在这里，他看到那本奇怪的相册。
佘远帮他把大衣脱下来，阮白穿着白色毛绒外套显得格外可爱，佘远手痒的又摸了两下。阮白瞪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
佘远伸长胳膊，把书架上第二层所有的相册都拿了下来。
阮白茫然的看着那一摞相册，问道：“这是什么？”
佘远把每一本相册给他摊开，上面明确的标明了时间，每一本相册的时间，每一张照片的时间和地点。
原来之前阮白看到的那本相册，只不过是他失忆前，两个人还在一起时家人给照的照片。而眼前这些相册，全部都是两人分别之后，所有阮白的成长轨迹。
“我爱的不止是小朋友的那个你，还有长大以后的你。认真学习的你，得奖开心的你，偷偷帮助别人的你。”
佘远随手指着一张照片，“这是你高中的毕业典礼，你代表毕业生发言，你说要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不想成为坐享其成的人。”
又指了另一张照片，“这是你大学支教的时候，你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回来便开始自己打工资助了5个学生。”
随便一翻，又是一张，“这是你马拉松运动会摔倒之后，边哭边跑完全程。”
“这里还有很多你的照片，我可以一张一张告诉你，那张照片里的故事。”
“我喜欢你，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回忆作祟。我喜欢的是过去的你，现在的你，将来的你，是阮白。”
第十八章
阮白一张张翻开那些相册，里面真的有各个时期的自己、各个角度的自己，升学仪式上的演讲、毕业典礼的捧花、志愿服务的讲台。几乎阮白成长中每一个重要的时间，佘远都没有错过。
“在无法和你重逢的日子，我就依靠这些照片想象你的模样。”
阮白越翻这些照片，眼眶里的泪水就愈加聚集。他强忍着泪水，仰头问道：“一直这样十几年？”
佘远点点头，伸出手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你不要觉得我辛苦，我只要想着你，我一点也不辛苦。我时常想，也许我们的分开是最好的安排。你一个人，成长为一个这么优秀的人。你好棒啊，我的白白。”
阮白没有克制住自己，走上前抱住了佘远，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不，我一点都不好，我忘了你。”
佘远拍拍他的背，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一下下顺着背部轻拍他。
“我没忘，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