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豪默默拿出瓶水递给老妈,发动汽车刚要起步,他的手机响了。
车载屏幕上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孔令花仰头灌了几口水,差点没呛出来:“哎吆,现在的骗子这么厉害,怎么连你的手机号码都知道,该不会是说我被车撞了让你打钱吧,接,看他耍什么花招。”
迟豪却是心猛一抽,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按下接听键。
扬声器里,电话那边的年轻声音听起来呼吸有点急促,一口气说道:“迟豪吗?我是市公安的小李,想找你了解下穆仁队长的事。”
穆仁?
他能有什么事?
孔令花和迟豪对视一眼,一捏嗓子,挤出个尖而细的娃娃音:“李警官吗?穆仁怎么了?”
这位刚被孔令花诅咒‘孩子没□□’的李警官似乎有顺风耳的异能,轻笑一声:“您是孔阿姨吧,这会相信我是警察了?”
第41章
那日偶然得知穆仁在孔姥姥家后面的大山执行任务,迟豪发了条问候短信,但不知道是忙还是别的原因,直到第二天才收到回复,只有简单的一个‘嗯’字。
之后的几日他有想过打电话问问是否回来,但又一想,此时俩人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拒绝后从此是路人的情况多的是,最后决定过段时间约出来吃个饭把事说开,那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电话。
挂掉电话,迟豪满脑子都是穆仁临走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我和队友去抓捕一名持枪杀人犯……
如果那真是他最后一句话,迟豪觉得,披麻戴孝去当孝子都不能赎清心里的内疚。
车子刚刚启动,空调风呼呼作响,却一时半会拿烤的近似半熟的座椅车饰毫无办法。
迟豪的心却像骤然放进了冰箱,霎时凉了下来。
坐在后面的孔令花误会错了儿子的心情,以为是动了情而在伤心,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别慌,电话不是说了只是失踪吗,想做警嫂,要有颗忍耐和坚强的心。”
易九绝听的云里雾里,待听完孔令花的解释,沉声说道:“衙门公差向来是危险职业,把我放在前面吧,等你们忙完再回来接我。”
去公安局配合调查不知道需要多久,再想到气钉枪的事,万一查身份证带着易九绝还真是不方便,娘俩如此一想,干脆找了家超市把他放下,细细叮嘱一番这才急匆匆离去。
市公安局门口,巨大的金色警徽在阳光下熠熠闪光,那位被误以为是骗子被诅咒生孩子没屁/眼的李警官黑着脸,对孔令花不怎么真诚的道歉爱答不理,直到将两人带到一间办公室前方才客气说了句:“孔奶奶,您请,我们副局在屋里等着呢。”
‘孔奶奶’三个字说的又慢又重。
留着麻花辫,永远一颗少女心的孔令花:“……”
不亏是人民警察,抓住敌人的弱点真是一击必中。
副局姓付,娘俩进去时正在接电话,他一边伸手虚按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一边对着电话吼:“什么,跳楼?那就跳啊,摔死拉倒,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找我。”
娘俩面面相觑,下意识端正了坐姿,对这位视人命为草芥的付副局长生生出几丝不怎么好的感觉。
身材微微发福的付副局挂掉电话,抬头望了两人一眼:“不好意思,让两位大热天的跑一趟。”
迟豪欠欠身,体内的热血没控制住,试探着说:“人命关天,要不您先处理跳楼的事?我们多等一会没事。”
“人命?哈哈,不是人,”付副局走到饮水机接了两杯水放到两人面前,“老婆打来的电话,家里的猫刚做完节育手术,说是抑郁了,爬到阳台想跳楼。”
迟豪、孔令花:“……”
付副局又客套了几句,开始直奔主题:“是这样,穆仁同志在前几天执行任务时失踪了,我们查了他这几天的通话记录,所以请两位过来协助调查一下。”
“好好的怎么就失踪了?”孔令花急切问,“手机不是能定位吗?还有家里,他经常去过的地方你们找过没?”
“你们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我们都找过了,”付副局曲起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小李应该给你们说过他是在执行任务时失踪的,实际上,这几天我们搜遍了方圆十里的深山老林以及附近的监控录像,直升机,警犬都出动了,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根据当时在场同志提供的记录,穆仁同志失踪时距离最近的同时最多只有几百米,如此近距离下,依他的身手,想不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才会连警示都没能发出。”
迟豪皱起眉头:“会不会遇到了犯罪分子,或者迷路遇到攻击性野生动物?”
“犯罪分子已经抓获,可以确认他并没有遇到穆仁,”付副局摇摇头,“至于野生动物,相信老家在那的孔女士应该很清楚,青云山最多的是山兔野鸡,没有什么攻击性动物,穆仁是特种兵退役,即使遇到虎豹赤手空拳打不过,逃命还是没问题的,再说执行任务时每名警察都是荷枪实弹。”
付副局长端起桌上的茶杯以吹瓶的姿势一饮而尽,眼神变的尖锐:“因为失踪的太过诡异,查到穆仁同志最近和孔女士来往很密切,我无意翻到了一件旧案,所以才把两位请了过来。”
孔令花不解抬起头。
“二十多年前,一名叫孔令荷的女士在青云山离奇失踪,当时,您是现场唯一目击者,”付副局拿出本泛黄的档案袋,“泛着五彩光环的门,人碰到就消失了,对吗?”
陈年往事猝不及防提起,孔令花怔了片刻明白过来。
二十年前,妹妹孔令荷在青云山离奇失踪,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但原封不动被记录了下来,二十年后,穆仁在同一地点失踪,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