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涯三人恰好赶上,两人上马,雨石站着,扔掉海霞饮料的杯子:“这么快就要走了?”
“对啊,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留在这里不好吗?这里多好。”雨石突然说,“外面马上要打仗了,会死很多人,天门多好!永远都不会有战争。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胡了稍感意外,道:“就算外面真的要打仗,我还是希望能住在外面,那是我的家乡。”他笑笑,“我也不可能在一个小城市里待上一百年。”
雨石撅着嘴,背后收拢的双翼忽然打开。他自己抓住翅尖薅下了一把毛,认认真真拣出来一根最长的翎羽,动用妖力在羽毛管上打了个洞,用绳子圈起来,交给胡了:“给你!”
胡了大吃一惊,他当然明白翅上最外一层的翎羽对鸟族来说有多重要,急道:“你这是干什么?拔自己羽毛?我又不需要!”
“送你辟邪的!”雨石道,“挂腰上可以挡灾。”
胡了哭笑不得,本想一拍马就这么溜走算了,没想到雨石固执地抓住了马尾巴不让他走,一定要他收下,胡了无奈收下,这还没完。雨石一定要他挂在腰间才放心,松开马尾巴依依不舍地说:“还要来玩啊。”
胡了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哄他:“一定。”
雨石认真地说:“我感觉你在骗我。”
“没骗你,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
“那我等你来找我噢。”
天门城打开的城门关闭在即,骆马队嘚嘚地走过厚重的吊桥板,马队一过,吊桥立刻拉回原位,城门关闭。城墙底部像是被风吹走了颜色,愈发淡渺,乍一看好像是整座城在缓缓起飞,消失在空中。
胡了回首眺望,奇怪,他们明明在城里待了大半天,在现实却只是到了黄昏时分,夕阳将愈升愈高的天门城涂上浓烈的胭脂红,城市像一朵轻云,离地面越远,形状愈发淡淡。
胡了忽然看到淡淡的城墙上多了一个明显的黑点,仿佛在向他招手,招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够,张开翅膀——这下胡了看得清清楚楚,是雨石。他扑腾着翅膀,笨拙又可爱,然后像是被城墙上的守卫拖下去,不见了。
胡了目送天门城彻底化成无形,荒川夜色上涌,寒风吹来,赵鸿熙大笑着说:“早点走出去大吃大喝,爷不会亏待你们!”
伙计马夫们一阵欢呼,扬起马鞭奋力你追我赶,烟尘滚滚。他们跑得还真快,胡了干脆弃马飞行,赵无涯紧随其后,说:“羽毛快掉了!”
他一惊,下意识地低头看,赵无涯哈哈大笑:“骗你的!”
“你真无聊。”胡了翻了个白眼,把腰上的灰色羽毛拴紧了一点,一飞起来,羽毛往后飘动,赵无涯玩心大起,抓住红绳跟着他飞,胡了回头道:“别弄坏了!”
“不会。这点都信不过我?”
一众人兴致高昂,连夜奔袭上百里,马上就能出了荒川,进入清昔邻郡青乌郡。青乌郡比清昔繁华得多,赵鸿熙还有店铺和宅子在那里。
临近清晨,阳光熹微。众人暂时停下歇息,人人都想尽快回去好好睡个好觉,未免疲倦,席地而坐昏昏欲睡。
胡了毫无睡意,甚至有点怀念海霞饮料和海果烧的味道,烤鲸肉的香气竟然也掺和进来,显得回味无穷。
“困吗?”
“不困。”
“是不是饿了?”
胡了扫了他一眼,些许疑惑,赵无涯刮刮他的鼻子:“你不饿,就是馋了对不对?”
“呵。”胡了抱着膝盖不吭声,赵无涯揽过他肩膀,笑着说:“到了青乌,再带你去找些好馆子吃一顿。”
胡了两腮鼓了鼓,没说话。
两人相拥而坐,太阳慢吞吞地爬上来,影子越拉越长。
荒川那边,又出现了一对马队。
与商队的骆马不同,他们骑的是耐力佳,奔跑速度极快的飘霜马,马蹄踏处,掀起的烟尘都比骆马大得多。眼看着那些人越骑越近,胡了眯眼看着愈发感到奇怪: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赵无涯看清了,冷笑一声:“愿意打架么?”
胡了懒劲上来,一点都不愿动弹:“不愿意。”
“那我去解决。”赵无涯起身,活动活动关节,猛地一踏步,瞬间冲至马队面前,冲在最前头的骑手狠狠勒住马头,飘霜马前蹄腾空。骑手提刀下腰,刀锋从马腿下面刺过来。
赵无涯视若无物地走过去,巨大的飘霜马和其主人被无形的利刃分成两半,血来不及喷溅便被火焰舔舐干净。其他人见势不好,急忙勒转马头欲要逃跑,赵无涯轻松赶上,正打算一指头敲爆骑手脑袋,忽然改了主意:直接爆头太血腥太恶心了,应该死得更有诗意一点。
他祭出一件法宝冰玉轮,手腕连转数圈,用力一抛,冰玉轮飞进马队中,爆发出环状的寒气。瞬间的严寒将马连人冻成冰雕,在太阳光下折射出灿烂的彩虹,冰雕蒸腾出大片乳白的轻雾,冰玉轮还在不断地喷吐出寒气,轻雾化成冰晶如雨落下,喷薄出宝石般的火彩光芒。
胡了揉了揉眼睛,那一块儿亮闪闪得都看不清了。
赵无涯得意地走过来:“怎么样?快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