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这周围的花草树木,感受所有东西的一静一动,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你也感受到着方圆十里所有的景物,大到一棵树一座宅子,小到一只蚂蚁一粒尘土。”
“如此一来,万物皆在你脑海中,就连你的目标,也会在你脑海之中,丝毫不差。”
重邪一番话说完,也顾不上白珩能不能听懂,反正他自己也没教过别人,误不误人子弟嘛……没事,再怎么误,也应该不会歪到哪里去。既然是白珩,那天赋便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要稍微点拨点拨,他就能清楚明白。
果然,虽然方法古怪离奇,白珩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垂下了双手闭上了双眼,仔细感受着周围的动静,过了许久,白珩才再次缓缓举起弓箭……
一箭射中了重邪的发髻。
重邪,“……”学得也真是快……
“喂,射中我的头发,可是要嫁给我的。”重邪将发髻上的箭弄了下来,在手中转了几圈,坏笑道,“我家的习俗。”
“那便让你被雷劈死,极好。”白珩不再搭理重邪,不再往他脑袋上射箭,而是专心练习了起来,箭箭射中靶心,虽说没有像重邪那样一箭击中前一箭,但也都处在靶心上。
“小白珩,我问你啊,你觉得何为邪?”重邪让人再带来吃的,一边吃一边找话题与白珩聊聊。
“心术不正者,修习邪术者,为魔者。”白珩轻轻皱了皱眉头,目光却依旧放在靶心上。
“嗯?魔就没有善良者吗?”
“魔族以天地怨气来修炼,久之便影响心性,终为恶,故为邪。”白珩一箭射出,然后扭头看向重邪,“魔族生性残忍,滥杀无辜,激起百姓的怨气,而后食之。你这是,要为魔正名?”
“这……”重邪皱眉,有些心情不好,“魔也并不是全为恶,怨气自古便有,人有七情六欲,便免不了因各种事情心生怨气,我只是觉得不该以偏概全罢了。”
“若一个魔,处于世外桃源之境,百姓安居乐业,子孙和乐,那他又该如何?”
“那若是魔族不需要依靠怨气来修炼呢?”重邪试探着问道。
“那与我何干。”白珩再次投入练习,最后再说道,“魔也罢,神也罢,我不是救世主,倒是你,如此在意魔族之事,你难道是魔?”
重邪,“……”
恭喜你,答对了,我不但是魔,还是一个大魔头……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好奇。”重邪又恢复成了自己吊儿郎当的坐姿,吃着糕点一脸无所谓道,“没事瞎研究研究,脑袋瓜子就灵光一些。”
“并不会。”白珩将弦拉满,一箭射去,淡淡道,“想得多,死得快。”
重邪,“…………”
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不过这一来一往的试探中,重邪不确定白珩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或许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是魔族了,只是尚未点破。想来如今的白珩只是比起他当帝君时少了许多高冷,想法上应当差得不算多。
看来白珩确实,与传闻中大不相同,什么心怀苍生为人慈悲,都是骗人的。
一句“与我何干”,才是真正的白珩。
倒是有意思。
重邪带着笑看向白珩的背影,后者已经静下了心来,一箭射得比一箭准,自己也不好再多做打扰,就这么默默地在他的身后吃着糕点喝着茶水。
直到看着白珩的箭法越来越好,重邪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里盘算着这白珩学得也太快了些,这估计不出几天,他就得出师了,那自己还怎么留在将军府上。
要不然,明天自己装个病?重病起不了床的那种,然后再让白夫人吩咐白珩来照顾自己?
但是这才来将军府几天,就生病,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
这家伙怎么就不能愚钝一点呢,自己还能上手教一教他什么的,来点亲密接触,感情也就更深一点。
练习点到为止,重邪制止了白珩继续再练下去,否则可能会达到反效果。
结果没想到,练习刚一结束,白珩就跟翻脸不认人似的,理也没理重邪一下独自离开了。
“喂,小白珩,你这可是过河拆桥啊。”重邪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着跟了上去。
白珩转身,凝出一把冰剑,架在重邪的脖子上,凤眸里透出浓重的寒气,“不准叫我小白珩,否则杀了你。”
重邪,“……”真凶。
“那我该叫你什么?白白?珩珩?阿珩?”重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颇有一种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小绵羊咩咩咩的感觉。
“叫我白珩。”
闻言,重邪轻轻勾起唇角,桃花眼像是盛满了璀璨的星光,眉眼中带着三分真诚七分笑意,认认真真地说道——
“好啊,那从今往后,我便唤你白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