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说话」郑清含笑地看了眼手表「我可是大忙人,转学手续办完车子就会来接我走啦。」
「你车祸的事,不要紧吧」
毫无预警地,清手轻轻地晃动了下,手上的咖啡险些溅出来,但她随即以自信的微笑掩盖过去。
「我车祸我可是第一次听见这消息啊。」
若暮没有理她的戏谑,这件事确实封锁没有流到媒体上:「听说你和你养父母出车祸了,看起来你应该康复的很好。」
「哦,你消息很灵通嘛。」清无谓地耸肩,躺回椅背,慵懒的笑了笑「多亏尹伊承吗他这人可不是那麽善恶分明的。」
「你真的要转学了」
「唔,总算问了重点。」郑清托腮看向若暮,眼底微微地烁动着「是呀,我总算要离开你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呢。会想我吗我的暮哥哥。」
「郑清,你…」他低头看自己并拢的手指「你一定很恨我。」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清有点惊讶,但脸上只露出甜美的笑靥:「那当然,我对你可是真的恨之入骨啊。」
「我背叛了茜…结果让你失去至亲,这点我…很抱歉。」
「哟~世界最了不起,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子礼若暮,你现在是在……跟我求饶吗怎麽怕我对你,还是对你妹妹做出什麽坏事不成」
「嗯,我很怕。」
他的坦率,反而让她有些调侃不成。
「你…你这是什麽表情啊」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轻易的认输,一点也不像你啊。你那麽害怕做什麽我可是无凭无据的。就算现在跑出去跟所有人说『噢天哪那个礼若暮和他妹搞lun+luan哦~』这样,又有谁会相信嗤…连我都不太敢相信了,你怕什麽」
「失去重要的人…那种感觉,就像死了一样,所以,我明明该懂的。」
若暮低下头。
「但,我还是害了你……对不起。」
曾经,他以为那句『对不起』,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没有意义,所以乾脆省略。
不过…若晓让他明白,就算说出来的话,并不能改变现实。
也还是要说出来。
没说出来的话,有些心意,人是一辈子……也无法感受到的。
「对不起呵…来不及了,礼若暮,你的忏悔太迟了。因为你的贪婪,我已经失去唯一的姊姊,你此刻的道歉,什麽也改变不了啊。」
「我知道,我的罪,不管做什麽说什麽也没有用处。但是,」若暮握紧自己的双手「能不能就请你冲着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
「身边任何人你是说那既是你妹妹又是你恋人的礼若晓」
「郑清,算我求你…」他的语气,是那样焦急而卑微。
清看见若暮的表情,忽然莫名地厌恶起这样的他来,忍不住撇开目光:「别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礼若暮,我真是错看你了…」
她放下瓷杯。
「原来,你也只不过是个卑鄙懦弱的小人…」清咬住下唇,嗤地冷笑了声「什麽嘛,这样随便就看到你求饶了,继续玩下去,还有啥好玩的」
她的憧憬,她曾经用尽所有目标追逐着的憧憬…也不过这样的软弱,她看不起他,是啊,她完全看不起这个少年。
哎,她浪费了多少时间在他身上啦——「礼若暮…我放弃,我再也不想浪费我的生命,只为看你这种人痛苦的嘴脸。」
郑清猛地站起身来。一如方才的优雅,伸手揽了揽荷叶边的裙摆,可爱的娃娃脸蛋,平静地露出一丝淡漠:
「因为你……不值得。」
彷佛眼前坐着的这个少年,与她未曾有过任何瓜葛一样。
她的神情,就好像人们在听他人的故事时那样,轻描淡写,偶尔蹙眉,偶尔叹息…但那些故事与她并无交错,她只是个偶然路过的听众,像冉冉升烟的滚烫咖啡,事不关己地等待着。
然後,转身离开。
她没说的是,其实——她还是复了仇。刚刚在行政大楼前,她把他们的事告诉了宋仲夏。那人相信也好,当她胡扯也无所谓,反正,她终究还是见不得他们超越血缘的爱情。
第一次…也最後一次,像这样又爱又恨过的人,怕这辈子,也只有他了。
再见了,礼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