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的。”赫伯特坐起来,看看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在C307房间里,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而那三个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房间的门大开着,克拉古耶维茨正站在门外向里面张望。赫伯特皱起了眉。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朱利安和斯蒂芬对看一眼,说,“霍斯塔托娃医生让我们过来的,她不放心你。我们认为你肯定在这个房间里。”
当然,他们当然会来这儿,既然这两个人都曾经进入过房间。
赫伯特又看着瓦伦丁。
瓦伦丁垂下眼睛。“我……我一直跟着你……”他的脸颊变红了,“从玛尔梅女士家离开时,我发现你神情很……很痛苦,所以我就……就跟过来……”他沉默下来,像小孩子似的咬住嘴唇。
斯蒂芬从背后捅了捅瓦伦丁,然后开口对赫伯特说:“瓦伦丁很担心你。”
“斯蒂芬!住嘴!”少年的脸颊更红了。
“哦!别那么害羞,我说的是事实——!嘿!瓦伦丁!”
但瓦伦丁已经站起来跑出房间,斯蒂芬只觉得朱利安用厌恶地目光看着自己,他咕哝着:“看来我搞砸了。”
赫伯特看着剩下的两个人,冷笑一声。“劳驾请向我解释解释?”
“或许你真的是个非常迟钝的人。”朱利安冷冷地说,“你难道没有发觉瓦伦丁喜欢你吗?”
赫伯特笑了,这是一种软弱无力的嘲笑,然后简单地说了,他的声音遥远陌生,仿佛有一个离他很远的人在代替他说话。
“不。我宁愿没有任何人喜欢我,因为我不可能回报以同样的感情。”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朱利安对着他的背影说,“我只是提个建议——你总不能就这样每天都喝着痛苦的回忆毒药生活。你为什么要背负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却放弃你希望的权利呢?”看着赫伯特迷惑的目光,朱利安继续说,“我不怎么同情软弱的人,但我同情受苦受难。”
赫伯特微微一笑,转身走出门。
在他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冷酷而又清楚地知道,神秘阴暗的过去结束了,而同时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但这新的一天仍然需要他为了生活而斗争,与过去没什么不同,他毫无胜利的希望。
“你觉得赫伯特会理解你的建议并开始关心瓦伦丁吗?”那天下午,朱利安坐在斯蒂芬阁楼房间的沙发上,手里摆弄着布瓦伊葬礼的邀请函,斯蒂芬坐在椅子上一边用勺子挖冰激凌吃,一边问。
朱利安耸耸肩,回答:“我不知道,赫伯特的性格中理智和深思熟虑的方面比较多,这样当然不是不好,只是有时会错过一些东西。”
他看着斯蒂芬,眨眨眼。
“我等不及看到他们在一起呢。”斯蒂芬把勺子放进嘴里,等冰激凌融化后再拿出来,用舌头舔上面残余的液体。
“也许这种愿望只是出于认同的心理,因为碰巧他们也是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我希望他们有好的结果。”
他忽然发现朱利安在直直地盯着自己。
“你干吗这么看我?”
朱利安迅速收回视线。“没什么……我在想两天后的葬礼。玛尔梅女士的葬礼也会很快举行吧。”
“安娜说会很快。”斯蒂芬放下冰激凌,走到朱利安身边,碰碰他的肩膀。“你在担心这个?”
“我在想,我来到这个镇子不到四个月,却要参加四个葬礼了。”他苦笑着说。
“还有一个婚礼。”斯蒂芬说,然后咧嘴笑了。“正好可以拍电影——曲折的故事、诡异的题材。你可以把这写进你的报导里去。”
朱利安摇摇头。“这故事不适合大肆宣扬,你愿意有一天突然发现这地方挤满了好事的记者询问有关伯努斯或者阿尔伯特·G的故事吗?”
“我会觉得很滑稽。”
“我宁愿这一切就此结束,然后被慢慢忘记。”
他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把邀请函放在一边。
斯蒂芬盯着他。
“你似乎有些消沉。”朱利安无声地笑了笑。“这可不好,”斯蒂芬说,“我有些好东西,你要不要?”
朱利安转头看着他说,“是什么?□□还是吗啡?”
“都不是。”斯蒂芬咯咯地笑出声,他坐到朱利安身边,双手搂住他的腰,说:“我发现我再也找不到□□、吗啡或者是任何毒品了。以前只要我想要,我总可能找到,但现在地板下面和墙缝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此感到焦虑,也没有出现毒瘾反应。”
朱利安吻了吻斯蒂芬的脸颊。
“我想我知道原因。伯努斯这十五年来一直在给你毒品,只要你需要。他可真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保姆。我想他在观察你的时候一定获得了不少乐趣。”他叹了口气,“斯蒂芬,我想现在伯努斯把对你的长期‘资助’取消了——他终于办了件明智的事情。”
“嗯。”斯蒂芬点点头,“的确很明智。我喜欢他这种做法。毒品会降低**,我现在对此非常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