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贵妃娘娘送来的,说是跟陆夫人新学的手艺,特意差人拿冰水湃了送来的。”
“朕不爱吃这些酸甜东西,拿走吧。”明珏推开了那碗梅子汤,径自下了床穿鞋。
等了一会儿英顺替他穿衣服的时候,明珏似乎是彻底清醒反应了过来,他狐疑地问:“方才你说楼贵妃和谁学的?”
“是陆夫人。”
“哪个陆大人啊?”明珏开口问,在他的印象里三品以上夫人封了诰命的大人里应该没有姓陆的才是。
“呵哈哈~”英顺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很快捂住了嘴,“奴才该死,圣前失仪。”
“行了,说正事。”
“皇上,您这问题实在是好笑,这朝里还有哪位陆大人啊?当然是内阁首辅陆恒修陆大人了。”英顺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热昏了吧,他几时有夫人了?”明珏原本玩笑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不悦。
英顺似乎是看出了形势不对,他垂手低眉小心翼翼地回应:“奴才也不知陆大人几时有的夫人,奴才只知道陆夫人时常与其他诰命夫人来往,也会不时出入宫禁。奴才还听说陆夫人是皇上赐给陆大人的,陆大人也不嫌弃陆夫人出身,与陆夫人相敬如宾,十分恩爱。”
“荒唐,朕何时给他赐婚过,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连你也信了。”
“奴才不知。”英顺吓得立马跪下了,他颤抖着解释说:“奴才在宫中多年,绝不敢心口开河。传言这陆夫人闺名红玉,虽无名分却把持着陆府的管家大权,里里外外俨然是陆府的夫人。陆大人多年不曾娶妻纳妾,身边只有红玉姑娘一个人,所以内外都只将红玉姑娘作陆夫人。”
“混账,混账东西。”明珏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英顺,又连带着砸了好多瓷器摆件。
“皇上,皇上息怒,奴才知错了,奴才失言有罪。”
“失言?里外上下都知道这位陆夫人了,只有朕像是个瞎子聋子一样,什么有看不见,什么有听不到。你们都把朕当什么了?”
“奴才知罪。”
“别跪着了,把这位陆夫人给朕宣来,朕也见识见识。”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英顺连滚带爬地出了殿。
明珏顺了顺气,怒火腾腾地出了寝殿。
“皇上有何吩咐?”收到了明珏的召令,天枢很快赶了过来。
“朕要你准备一壶毒酒,一根白绫并一把匕首。”明珏背对着天枢,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来。
身为影卫司的首领,天枢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吩咐,于是他没有多问就去准备了。
半个时辰之后,红玉跟着宣旨的英顺入了宫。陆恒修不在府中,红玉只好孤身前来,来之前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提前交代了府中下人速去通知陆恒修。
“红玉姑娘随奴才进去吧,皇上等着你呢?进去之后可要记得行礼。”英顺着意提醒了一句,红玉点头示意明白,两人便入了殿。
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伺候的宫女奴才,只有明珏一个人神色莫测地坐在正中。
一阵风吹过,在这六月暑热的天气里红玉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不敢乱看,立马跪下行礼。
“民女红玉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明珏阴恻恻地说。
红玉缓缓地抬起了头,圆润而略带红晕的脸庞,素然却不失明妍之色。秀眉轻蹙,美目含情,却是欲说还休,顾盼生辉。时光并未苛待这位苦命的美人,反而是近年来优渥的生活让她将养地越发美丽了。
“朕听说你如今是陆府的当家夫人,还行走大内颇受尊敬?”
“民女不敢,陆大人只是看民女可怜收留民女而已,就是皇上不信民女,有该信任陆大人对皇上的忠诚才是,千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猜忌忠臣啊。”红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英顺,重重地磕了个头。
英顺见红玉一口否认还将了自己一军,也不慌乱,只在一旁沉默地站着,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
结果明珏果然没有相信红玉,此时他怒火中烧,怎么可能听得进去红玉这样潦草敷衍的解释。
“你昔日不过是宫中洒扫的贱婢,因着简之心软才活了下来,如今居然也敢趁着朕不注意使狐媚手段迷惑人心了吗?”他继续指责了跪着的红玉。
“民女不敢。”红玉仰头回应。
“要是你真不敢就不应该在他身边待这么多年,是朕疏忽了,不该留着你。”明珏一抬手,从阴影里走出来了一个高大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赐死的工具。
“你挑一个吧,别让朕动手。”
“呵~”红玉冷笑一声,突然发力打翻了托盘。“皇上是害怕民女了吗?”
“住口,朕岂会害怕你一个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