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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检查,确实是从常守监视官的腕表入侵内网的。她说之前在我们调查途中留宿旅馆的那天晚上,泡温泉时睡着过一阵,那时她的腕表摘下来锁在更衣室的柜子里。除了这段时间之外监视官和执行官都随身戴着腕表,所以这是唯一有可能在腕表上动手脚的机会。”
“这也是那个狡啮执行官推理出来的吗?”禾生问。
“……是的。”
年迈的女人在办公桌后把椅子换了个方向。“所以,这次故意让文件泄露也是狡啮执行官的主意?”
“……”宜野座的手指攥紧了些。“我也有责任,是我没能及时阻止他……”
“为执行官开脱的监视官可不多见。”禾生壤宗推了推眼镜。“损失报告我已经拿到了,被泄露的档案会由我来核定内容,从而对入侵者的目的做出推测。”
“!就是说——”
“狡啮执行官的主意有其可取之处。你们所报告的那两人的情况,我也认为值得注意一下。但是这种过于大胆的举动必须在我的指示下才能进行,以后关于这一线索的调查仍然由你们一系来秘密负责,当发现他们的迹象时直接向我汇报,由我来对你们做出布置。”
“是。”
从禾生局长办公室出来已经很晚,宜野座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去开自己的车。经过了白天的事情之后,他目前不想再和狡啮打照面。
谁料到——不对,他应该料到的——狡啮在停车场等着他,而且就靠在他的车子上,似乎早知道他会避开自己。
宜野座脚下顿了顿,决定不理那家伙,绕到车子另一边去开门。结果狡啮三两步赶上来,还是堵住了他。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如果想道歉的话就免了吧,”宜野座冷冷地说,“躲开,我要回家了。”
但狡啮仍旧把手横在他面前,按住车门纹丝不动。
“局长那边怎么样?为难你了吗?”
宜野座叹了口气。
“由于你涉嫌胁迫监视官,以及造成部分机密文件泄露,本来应当从重处罚,甚至对你的执行官适格性进行重估。但是能查清这次泄露的原因以及锁定嫌疑目标也是因为你,将功折过了。”
“……”
“还有什么要问的就等明天上班时间吧,我很累了。”
沉默了一阵,终于,狡啮让开了他。宜野座坐进车里,要关上门却又一次被对方扳住了。
“宜野,你还记得上次在你家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埋怨我就好,使唤我就好,但不用为我烦恼。你今天的反应那么大,不仅仅是作为监视官的谨慎和责任感使然,对吧?”
宜野座透过车门的缝隙恼火地瞪着狡啮。“哈,你是想说,我是因为要自讨烦恼才反对你那么做吗?!”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自以为是了,”狡啮摇摇头,眉间却还是平心静气的,“你因为觉得我沉得太深、怕我走得太远才总是想阻止我。宜野,这是你不必做的事。你只要好好保全你自己——”
“你太狡猾了,狡啮,跟你的名字一样。”宜野座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无法控制地发颤,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委屈,两种情绪同时充斥着他的心。“当年是谁自顾自地闯进我的生活里来缠着人不放,社会学部的狡啮同学?每次又是谁自顾自地给人添麻烦,然后还要说,别为他烦恼?!就好像这都是我的错,就好像这都是因为我太自作多情——很好,我不会再那样了。再也不会了!”
他使劲一拽,车门从狡啮手指下面脱离了,砰地一声合拢。宜野座立刻发动了车子,倒车转弯,加速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在狡啮的身影从后视镜中消失之前,他始终没有去看狡啮一眼。
回到家里,宜野座罕见地连衣服也没换,亦没有打开室内投影,径直走到沙发旁扑进了坐垫里。他一动不动地在黑暗中呆着,心里茫然一片。十美分跟过来,在沙发前转了两圈,然后伸出舌头舔舔主人的脸。
“别闹。”宜野座说。
有一阵他试图整理自己的情绪,但却失败了。和狡啮的争吵像烙在他的脑海里一样无法抹去。然后他忽然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拱着自己的腰。青年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十美分叼着一条毯子,半截拖在地面,似乎是想给他盖上。宜野座把毯子和狗狗一起抱在怀里,摸着它的皮毛,犬类暖和的体温让他感到稍稍不那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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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保安全性后,崔求成开始对获取的档案进行浏览。文件数量不少,所以他读起来很花时间。
“是不是应该叫旦那来一起看啊,那个人读起书来可是一目十行……”
但突然出现在字里行间的一个名字让他震惊地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