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快步走过去,将碗筷放下又连忙拿起边上的毯子给江芜披在肩上,昆仑常年酷寒,吃食简单,路承寻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只能煮了碗面,圆滚滚的荷包蛋趴在热腾腾的面条上,面条也澄亮清澈没什么油星,路承伸手揽过江芜让他依靠进自己怀里。
面条的热气熏得江芜睁不开眼,路承从小最喜欢的就是面条,煮得、拌得、炒得、只要是面路承就能不哭不闹自己捧着比脸还大的碗舔个一干二净,江芜的厨艺不怎么样,自己弄点吃的填肚子还行,带孩子就捉襟见肘了,别处的饭食他又怕不干净,只能硬着头皮下厨做饭,后来他有了自己信得过的厨子亲信,这才免去了隔三差五炸一个厨房的尴尬。
路承夹了一筷子面条吹了又吹才喂到江芜嘴边,简简单单的一碗面勾得他胃口饿到绞痛,他下意识张口将面吃了,咸淡始终,有些烫口但不是不能吞咽,路承见他吃了又拿勺子盛了点汤,只是加了盐和酱油的面汤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江芜喝下去却感觉一路被暖到了腹脏。
路承是他一手带大的,若是抛去从前的事情不提,他连师徒伦理都不会顾忌分毫,可他到底是比路承年长了十五岁,路承未降生的年月里他经历了太多无法抹去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扎在他的心里,鲜血淋漓无法忽略。
外头风雪肆虐,屋里烛火暖黄,江芜吃了大半碗面条,饱腹之余连精神都好了不少,路承夹了最后一块蛋白喂给他,江芜咽下之后他便自己把蛋黄塞进了嘴里,又端着面碗三口两口的吃干净了剩下的面条。
路承撂下面碗却没舍得松开手,他拿袖口给江芜擦了擦嘴角,神情温柔的能将人生生溺死,江芜想移开目光却被他扳着下巴吻了个结实,舌头规规矩矩的舔过两片薄唇,路承没迫他半分,只是上瘾一样的将他唇瓣舔了个便就放开了他。
江芜暗自攥紧了手指,他没法对这样的路承生出任何的不满,路承已经完全是一个大人了,挺拔英俊,锋芒毕露,骨子里的倔强和坦率被时间镀上了一层沉稳的外壳,江芜知道再这样下去他恐怕真的要被路承不温不火的彻底攻陷,可他不能选这条路,当年昆仑一别他只求路承能忘记一切从此有个不一样的生活,而不是像他这样陷在泥潭里连自保都做不到。
放在腿上的右手被青年抚上握紧,江芜一怔刚想挣开就被身后人完完全全的抱进了怀里,青年人宽厚的胸口让他心脏剧烈的收缩了一阵,江芜绷着后颈只觉得体内沉寂了几日的蛊虫似乎又有活跃的征兆,轻微的疼痛开始在心口蔓延,他这会才正八经的感受到母蛊与子蛊之间密切的联系。
契佪早年曾走火入魔遭毒蛊反噬,给他种蛊的时候经脉已经损伤了大半,而且周身的体液都带毒性,江芜起先被他折腾的几乎丢了命,抛去下身撕裂的伤势不计,单是契佪身上带的毒就差点让他烧到肺病,后来契佪便很少再真的进入他,即便是有插入也会避免接吻和内射,蛊发之后全靠自己死撑,偶尔契佪会给他缓解的药物,久而久之他就发现若是事先受了寒,便可以推迟蛊发的日子,契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苛责自己,渐渐的子蛊和母蛊之间的联系就没有开始时那么强烈。
路承不一样,他年轻气盛,内功底子深厚气血也旺盛,母蛊入体之后便比之前在契佪身体里还要活跃,母蛊换了宿主之后蛊发的日期便要重新开始算,巫情估摸着是十天为限,所以眼下并不是江芜蛊发的时候,路承本意只是想跟他再亲近些,并没有进一步的想法,他甚至还担心着江芜到时蛊发要怎么办,做是铁定要做的,可他根本没把握能将清醒之后的江芜安抚好。
虽然现在还不到蛊发的时候,但若是路承想做江芜体内的子蛊自会回应,亲吻逐一落在鬓角和面颊上,江芜心慌得厉害,眼前的光景也模糊了大半,他没法转头躲闪,路承的气息一近他连句话都说不利索,心口的蛊虫被上一个宿主亏待的太厉害,江芜垮着肩颈闷哼出声,被握住的右手连同指尖都在不住的发抖。
路承瞄到他泛红的耳尖,一时心血来潮干脆直接咬了上去,江芜险些被他逼出了眼泪,身子一酥直接惨兮兮的喘出了声,心跳开始加速,连同呼吸都乱了个彻底,体温还是升高,下身敏感的地方甚至开始隐隐发痒,路承听见他动静不对就立刻回过了神,江芜满脸潮红的倚在他怀里,两条腿交叠在一起紧紧夹着,被拢起的发丝也乱了,也就是腿间披风厚实,看不出性器勃起的轮廓。
江芜汗涔涔的咬紧了牙关,他躺回了床里,路承一脸无措的杵在床边看样子是想做些什么,江芜狠极了这种无力的处境,虚弱的身体很快产生了抗议,钝痛自心口蔓延开,虽然不及蛊发时的十分之一,但也足够让他疼得蜷起身子,路承一条腿已经枕上了床沿,正打算上来的时候江芜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想都没想就径直抬起手臂给了他一巴掌,“滚……滚……滚出去!”
他身上完全失去了力气,抬不高的手臂连路承的衣摆都没沾到,只是将床边的面碗打翻在地,瓷片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江芜狼狈的喘息出声,迅速发作开来的情欲逼得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路承内疚得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知道江芜不愿在他眼前丢进尽颜面,眼下也只能言听计从的转身离开,若是江芜自己挨不过去他再进来。
房门合上的瞬间江芜自己将手伸进腿间握住了半硬的器官,他指甲被路承剪过了,甚至还磨得圆润整齐,即便扣着铃口刻意伤害也觉不出多少疼痛,路承杵在门口梗着脖子吹冷风,飘洒的雪花很快就落满了他的肩头,蛊虫临时的折腾没持续太久,毕竟不是正八经的发作,路承一走江芜就慢慢缓了过来。
江芜蜷在床里力气全无的昏睡了一会,再睁眼时外头的风声吹得窗棂直响,快烧尽蜡烛映出外头路承的身影,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执拗的让人心疼又固执的让人牙根痒痒,江芜本想眼不见心不烦的继续合眼休息,也不知是风卷着雪块砸上了窗户,还是房顶的积雪簌簌落下,总之他被吵得不得不睁开眼睛,窗户上映出的人影哆哆嗦嗦的搓着手哈气,又原地蹦着跺了跺脚。
江芜抓着身上的披风攥了许久,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雪的小路承,迈着短腿扯着他的衣角,踩到暗冰哧溜出去摔了个屁敦,疼得呲牙咧嘴的刚要哭,可被他伸手抱起就立刻破涕为笑的用被冻红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枕头落地的声响有些轻,路承冻得直发抖也一直听着屋里的动静,他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瞄了一眼,江芜躺在那抬眼看了看他,一言不发的往床里挪了几分。
第4章
床下两个炭盆快要烧尽,屋里一室暖意,外头的屋檐上结了一排透明晶莹的冰凌,堆在屋顶的落雪偶尔簌簌滑下些许惹出轻微的响动,路承昨晚进屋之后就上床睡了,沾满雪的深红外袍堆在了床脚,他只穿了一身还算厚实的亵衣,床上备了一个毯子和一件披风,江芜盖着一个搂着一个,他只分到了披风的一角,但也没觉得冷。
炭火微弱的声响混着外头的落雪声,路承早早就醒了过来,江芜背对着他面朝墙里,蜷缩的身子近在咫尺,他能听到他安稳的呼吸声,也能碰到他松软乌亮的发尾,路承人已经清醒了却没急着动弹,他怔怔的盯着江芜的背影,认真而贪婪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曾经是他被江芜抱着睡得,屋里明明摆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可他从来都会想尽办法跟江芜睡在一起,他会蜷在江芜的怀里,有时候枕着枕头,有时候干脆就枕着他的手背,而且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一定要攥着江芜的衣襟才能安睡,每天早上他会被叫醒,一睁眼就见着那张令他心安无比的清俊面容。
江芜早起的时候声音通常会有些哑,他会一边喊着承儿一边轻捏他腰腹上的软肉让他起床,然而路承往往都会选择赖床,躺在松软舒适的被窝里看着长发披散衣领半敞的师父,无论是慵懒还是温柔都让他懵懵懂懂的憧憬了十几年。
路承将手伸了出去却没敢放下,他只是举在半空比量了一会,江芜瘦了许多,他用一只手可以毫不费力的圈紧他揽进怀里,而从前他都要用双手顺便踮起脚才能堪堪抱住他的腰。
深黑色的兽毛更衬得江芜脖颈苍白如纸,瘦削的肩颈架不起来身上的亵衣,他的衣服是路承的,路承穿着小就换了下来,眼下换到他身上却宽大的需要将亵衣带子系紧扎起才能勉强撑起。
路承躺了小半个时辰,江芜睡得很沉,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面颊上还是没有多少血色,但至少眉头是舒展的,没有身体不适的意思,路承不舍得叫他,江芜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他思量着等一会快到晌午了再叫他起来,估计那会外头的雪也该停了,他正好还能去跟长乐坊里的住家买点吃的回来做顿像样的饭菜。
路承打定了主意也没再补眠,他怕起身有动静会惊到身边人,所以即便是想坐起来认真看看江芜的睡相也很快打消了念头,江芜后颈的线条流畅漂亮,配上如墨的长发说是让人浮想联翩也不为过,许是睡久了想换个姿势,路承正盯着感慨的功夫江芜朦朦胧胧的翻了个身,宽松的亵衣遮不住白皙单薄的胸口,凹陷精致的锁骨露出大半,连同之前被咬出来的牙印一起落进了他的眼底。
年轻人血气方刚,早起该有的反应自然会有,路承已经醒了一会,晨起的冲动原本都消去了大半,结果江芜一个神志不清的投怀送抱,成功激得他连呼吸都乱了套,路承咬了咬牙恨不得先抽自己一巴掌冷静下来,江芜其实很怕冷,而今不需要用寒气压制蛊虫,他就自然而然的想要往路承怀里贴,别说路承现在心窝里种着母蛊,两人之间靠一对蛊虫联系的极为密切,就算没有这只蛊虫路承也一定会第一时间产生反应。
他太喜欢江芜了,喜欢到甘愿跪在地上去吻他的脚趾,只要江芜乐意他什么都会做,从憧憬到动心,江芜占据了他这二十年里全部的光阴,融于血肉,深入骨髓,路承抬起手臂环紧了他的腰,墨色的长发散在枕头和毯子上,江芜把脸埋进了他的肩窝,温热的呼吸跟幼猫的爪子一样撩拨着他的心弦,温暖安逸,路承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情景,他侧头吻上怀中人的发顶,眼中虽然已被情欲染去大半但还是能轻易看出其中的深情。
江芜是被闷醒的,路承的肩膀很宽,他贴着他肩窝迷迷糊糊的蹭了几下,青年人特有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路承常年披甲,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金属味,混上极淡的汗味和血腥气倒是不难闻,反倒徒增了几分成熟的味道,江芜睡觉有个毛病,他总爱把脸往枕头或者被子里捂,闷得久了人就容易糊涂,有时候就半梦半醒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大概是因为昨晚睡得好,江芜刚醒下身有点精神,半勃的性器将亵裤撑出一个小小的轮廓,他有生理的反应,两人凑得又近,气息交错之间江芜昏昏沉沉的浅吟出声,半睁的眼睛里蓄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他心口又有些疼,热流顺着上身的经络慢慢汇集到下腹,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两腿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几分,难以启齿的欲望在清醒之前就侵占了他的神经,脑海里混沌一片,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对抚慰的渴望,江芜含糊不清的吐出了两声闷哼,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阵,最终连眼角都染上了一片绯色。
江芜但凡一有反应,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自己去捏腿间的性器,他昏迷的那几天路承在他身上找到不少指甲抓破的伤痕,柱身、铃口、腿根、甚至连会阴上都有结痂的血印,所以路承一得空立刻就给他剪了指甲。
江芜两腿修长匀称,腰腹窄而紧实,路承揽着他的腰将他彻底搂进了怀里,紧接着就在他耳廓尖上落了两个安抚性的吻,他扣住江芜的腕子轻轻一扯,两人下身贴到一起,强烈而直接的刺激让江芜浑浑噩噩的咬紧了齿关,他这会才完全清醒,路承跟他鼻尖抵着鼻尖,青年炙热的呼吸洒在他裸露的锁骨上,灼得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出……出去……路承,你……路——”嘶哑的言语很快就成了凌乱的气音,江芜瘫软着身子连半分钟都没撑住,汹涌的热意从心口开始泛滥,发作的蛊毒跟燎原的野火一样瞬间就席卷了他大半身子,只清醒了片刻的脑海再度被情潮吞噬的干干净净,路承撑起身子压到了他身上,一双黑亮的眸子隐隐泛着血丝。
心脏狠狠的抽痛了几下,像是有只手捏着拳头大小的血肉,只需再用一分力气就能将它捏碎,但却迟迟不肯给一个痛快,江芜很快就乱了呼吸,路承也好不到哪去,蛊虫的刺激是双向的,江芜动情的越彻底路承就越难把持,两人急促的呼吸声渐渐都趋从一致,巫情估计的时限是十天,今日是第七日,换了宿主之后蛊虫不稳,三日的偏差倒是在情理之中。
江芜蓄不住眼里的水汽,生理的泪水流进了鬓角,路承鬼使神差的伸舌舔了,尝到满嘴的咸涩,亲吻和抚慰变成的顺理成章的事情,江芜有千百个不愿意也熬不住体内的痛苦,即便这会压在他身上的人是契佪他都没法有半点抗拒的心思。
腿根细软的皮肉被手掌蹭动摩挲,路承掌心的疤痕在这时成了最好用的工具,突兀粗糙的伤疤贴着敏感细腻的皮肉,江芜腿根止不住的发软,两条腿瑟瑟发抖的分开露出性器跟隐秘的腿间,敞开的亵衣凌乱,锦缎似的长发此刻正一片狼藉的散在身下,打结的发尾被他自己抓在手里,连同被褥一起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