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一愣,而后笑道:“二哥何出此言?”
蓝曦臣道:“阿瑶还未回答我。”
金光瑶偏头道:“自然是开心。”
蓝曦臣微微点头,犹豫了会儿便倾身前去揽金光瑶的手,二人交叠着臂弯饮下了合卺酒。
金光瑶饮完酒,抿了抿唇:“只是,还是有些不安,”遂抬手点了点蓝曦臣的眉心,“到底以前只是我的二哥呀,怎么转眼就成夫君了。”
蓝曦臣闷笑一声,亲了亲金光瑶的眼角,道:“你是不是还没做好当我夫人的准备?”
金光瑶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蓝曦臣。
蓝曦臣收了银杯放回桌上,折身回来把被褥上的枣桂收拾了,便替金光瑶解了衣衫上交叠繁琐的衣扣,把他推到床的里侧,而后自己也跟着躺到床上,和金光瑶面对面,浅声道:“我等阿瑶。”
金光瑶眨了眨眼睛,抓着被褥小声回应:“好。”
蓝曦臣撑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睡吧。阿瑶现在夜里还怕黑么?”
金光瑶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怕。”
蓝曦臣也跟着他笑:“嗯。这龙凤烛得燃一夜,就算是怕黑也无妨。”
金光瑶道:“我知道的。”
那一晚他睡得挺好,没有夜半惊醒——其实他这些年很难再睡得安稳了。
蓝曦臣的身上有雨过青竹弥漫的味道,清淡安神,金光瑶窝在他怀里一直睡到天亮。
金光瑶有早起的习惯,第二天照例是按时睁眼醒来,身边却不见了蓝曦臣。看来蓝曦臣比他起的更早。
他揉着眼睛翻身下床,在柜子里翻出蓝曦臣替他备下的叠得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金星雪浪袍,对着镜子把扣子一个个挨个扣好,又收紧了腰佩整理好了鬓发,才缓步推门而出。
清早微冷,花间凝露,曙光未透,却闻鸟语。
大抵是比皇宫里要舒服些的。
他拢着袖子站在庭院里,发呆着出神,恍惚感觉到肩上落了件衣裳,侧眸回看,撞进蓝曦臣温和的目色里。
蓝曦臣道:“晨间风寒,阿瑶衣服不穿厚些却在庭院里发愣做什么。先去洗漱,再和厨房说一声早上想吃什么。”
金光瑶点头,揉着眼睛跟在蓝曦臣身后。
蓝家膳食一类向来偏好清汤寡水,金光瑶在吃的方面不刁钻,本想着随着蓝曦臣的作风,大概就是早上一杯茶一碗粥随随便便了事就好,没想到刚到厨房门口,便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热火朝天讨论着些什么。
金光瑶笑眯眯走进去:“大清早的,诸位在讨论什么呢?”
立即有人道:“啊,三殿下。”
立即又有人接口道:“什么三殿下,改口喊少夫人,过段时日就该改口唤夫人啦。”
立即再有人问道:“少夫人竟然起得这般早?昨夜不累么?”
金光瑶笑得脸发酸,拿手揉了揉脸,含蓄道:“睡得挺好的,挺好的。哦,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还要拿小本子记?也说来给我听听。少夫人和夫人那个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再过段时日要发生什么大事么?”
大家高兴道:“再过段几天蓝大少爷就要回姑苏本家祭祖正式担任宗主了呀——刚刚我们正在讨论哪些食材可以补身子呢。”
金光瑶疑惑道:“宗主接任仪式难不成要伐脉换血还是怎的?这么伤身竟然要用药膳?”
“并不并不,”一个年轻厨子抢着回答,“我们呀估摸着早晚少夫人要怀,事先考虑起来什么东西既大补又好吃,先慢慢操练起来掌握火候。”言毕,自信道,“今早少夫人可要试一试红枣银耳莲子羹?可甜。”
金光瑶微笑,摇了摇手:“今早,一碗清粥,一杯清茶,劳烦。”
转身离开时差点被门槛绊一跤,脸上挂着笑,心里骂了声娘。
艰难喝完了碗最后偏是加了几颗大红枣的糖粥,金光瑶深觉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连蓝家人都不能例外。摊上这种八卦事情,端方矜持早扔九霄云外去了。简直是激动到早操了八百年的心。
蓝曦臣正在书房临字,听见金光瑶推门进房的声音后,便收了腕搁了笔,拢袖走近微笑问道:“用了早膳,有没有觉得不适应的?”
金光瑶一边摇头一边笑:“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苦日子也是捱过的,我觉得这儿很好。”
蓝曦臣道:“那便好。下午我得空,阿瑶陪我去逛逛街市如何?”
金光瑶道:“街市?”
蓝曦臣点头:“阿瑶虽早就入京华,但宫墙外的风景大抵是见的少的。”
金光瑶点头抿唇笑道:“是了,是这个理呢。既然二哥这么有兴致,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