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川近期看谢景同看得紧,连每日工作时都将他时时带在身边,不许他离开。
谢景同十分不喜欢他这种独占欲,可却毫无办法。
这日顾止川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工作,谢景同照旧被要求待在办公室里陪他。
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顾止川坐在办公桌前,谢景同在边上的沙发里坐着看着窗外发呆,顾止川一边处理公务一边还时不时地会询问几句谢景同要不要吃点东西。
可突然也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谢景同是怎么突然又刺激到他了,顾止川又突然发怒了。
谢景同跪在顾止川身前的时候,还在想着顾止川近期这喜怒无常的、简直像是进入了更年期。
不……更年期的人才不会每日这么“精神”。
谢景同感受到后脑男人用力颇大的按压力道,很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努力忍住几欲呕吐的欲望,只顺从地张大了口。
谢景同垂着眼,放在身边的手掌紧紧握着,眼眸却是睁大的。
若是此刻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眸,一定会被吓一跳。
那眼里的分明是一片狰狞血色。
血色灼灼,几欲燃烧。
真是……恶心。
谢景同攥紧了手,在心里冷冷地想。
谢家掌权人从前清冷禁欲、目下无尘,对床|笫间的花样一概不感兴趣,在这里的这四年却是……把该学会的、不该学会的,都学了个遍。
想来也实在是讽刺。
谢景同的身体实在是不太好,等二十分钟后顾止川放开他的时候,谢景同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咳嗽了好一会,颇有种气急喘不上来的感觉。
顾止川坐在他面前,一低头,正好看到了他咳嗽时颤抖得厉害的睫毛。
顾止川从前就觉得谢景同的睫毛生得好看,纤黑浓密,一眼看去有如黑色的凤凰尾羽。
此时他睫毛剧烈颤抖的样子,衬着因室内灯光明亮而在眼下留下的阴影,看上去竟仿佛像是……被折了翅一般,想展翅高飞,却只能一次次地跌落泥潭。
说不出的可怜无助与凄厉。
顾止川的心就又软了。
顾止川伸出手轻轻地将谢景同嘴角的痕迹擦干净,他看着谢景同一直低垂着的眼帘,轻声地念他的名字:“景同……”
顾止川开始轻声地跟谢景同说话。
男人的声音很少会这么温柔,他也很少会这么唠唠叨叨地说这么多话。
顾止川开始跟谢景同说别墅里的花园,他说花园里的那些桃树、青竹,都是他亲自去挑的苗,都是最好的品种,以后一定能生得郁郁葱葱。
他说别墅卧房里的那些装饰,他挑了好几个晚上,特意让人找的最舒适柔软的布料,谢景同一定能喜欢。若是不喜欢也没关系,再换就是了。
顾止川絮絮叨叨地、反反复复地说,说着说着竟也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他假装自己看不到此刻谢景同满心的愤怒,只慢慢地抱住谢景同,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末了才终于道:“……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恨我?
你能不能不要永远都只一心想着……要离开我?
我那么的……喜欢你啊。
其实近期顾止川脾气这么喜怒无常的理由,他和谢景同心里都清楚得很。
无非就是再过几天,苏玥的最后一段治疗就要结束了。
虽然顾止川常说谢景同留在他身边是因为他给予了谢景同物资和庇护,但其实他心里清楚,根本不是这样。
谢景同愿意这样忍辱留在他身边,为的不过是……苏玥。
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子生了重病,而所需的药又实在太过珍贵,谢景同一个普通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凑齐药费、弄到治疗药物,所以他才愿意做他的男|宠。
否则,以谢景同的性子,哪怕他在这末世过得再如何艰难,他也是不会答应他的。
这位谢家掌权人的性子有多傲,他是再了解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