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只要现任校长在任一天,就不会有人能拿到这个奖金的时候,学校布告栏就突然挂出了今年获得全额奖学金的人选——一年级新生严景铄,令所有人大跌眼镜,而严景铄这个名字也在短短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南高。不幸的是,这也成为了他后来受到“重点关照”的最大原因之一。
不过很快,这些南高的学生们就发现这个名叫严景铄的新生实在是···太无聊了,除了学习成绩特别好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可以说就是个典型的书呆子。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特别,那就是好像家里特别穷,而且他的亲人似乎也仅剩下一个年迈的奶奶。虽然他整天戴着副宽大的眼镜,还留着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刘海,不过就看他那瘦瘦小小的体格就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更别说什么穿着打扮了。
尽管能在南高读书的学生大都非富即贵,但是总会有例外的情况。南高每年都会从全国所有高中以下的学校中间选拔学生,也就是说,只要你在某方面足够优秀或者有绝对出众的才艺,那么不管你家世背景如何,都有机会进入这所高中。但是即使是这些特别招进来的学生,像严景铄这样的情况也还是比较罕见的,甚至还有人猜测会不会是怪老头看他实在是太可怜了,才把这个奖金给他的。
总之,在总是不缺乏新鲜事物的南高,这件事又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记忆中。就算有人在茶余饭后偶尔提起,事件的主角也总是“那个拿了全额奖学金的新生”,严景铄这个名字渐渐不再有人提起。
如今贺畑突然提起严景铄这个名字,慕云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将它和全额奖学金联系在一起后,她愣了几秒终于想起南高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毕竟刚开学那会她因为生了一场病没来学校,几天之后这件事的热度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就连八卦的内容也都换了一轮了,她慕云能对这个名字有个大概的印象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没想到这个小矮子居然跟她一个班,怎么上课的时候感觉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呢?
贺畑见她似乎终于有了些印象的样子,赶紧乘热打铁,又多说了些好话。
眼见贺畑和慕云旁若无人地说得兴起,严景铄抿紧了唇,下定决心该离开了。他已经力所能及地做了他认为应该做的事了,他已经浪费了过多的时间,而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
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那些衣着华丽的少年少女们或轻视、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严景铄低垂下眼睑,最后说了一句:“我从来不说谎。”
说完,他就扒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门,留下一众人等在原地面面相觑。
“臭小子什么态度,当他是谁呢。”慕云“唰”地合上了扇子,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气。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才在严景铄转身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算了算了,不可能,人的眼睛怎么会变成那种颜色,估计是她把那小子发红的眼圈看错成红色的眼珠了,肯定是灯光造成的错觉。哼,区区一个软脚虾罢了,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呛她。
贺畑有些无奈地扶了扶眼镜,这同学关系可真难搞。
在他看来,严景铄确实不像是会撒谎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撒这样的谎,难道是想要博取关注吗?他总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严景铄所说的那些话,他实在相信不起来。不要说他,他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的。
其实早在严景铄不知道突然从哪儿蹿出来,还说了那句看似荒诞不经的话时,他就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还是有几个人和他做出了一样的动作的。但是当时外面漆黑一片,在礼堂四周灯光的照射范围外什么都看不见,而那几个人也明显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那么严景铄到底是怎么看见他所说的那种东西的?这个疑点也太大了。
思来想去,贺畑还是没能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在他看来,这件事很简单,要么是严景铄在说谎,要么是严景铄没说谎,但是苦逼的是这两件事他现在都没办法证明。
贺畑不禁长叹一声,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最近的运气似乎特别不好?先是被选为唯一的学生代表,和三个南高的老师共同负责南高一年一度的化装舞会的各项事宜。虽说他是很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但是他也难得有机会在这种算是比较单纯的舞会上可以不受约束地、尽情地做他想做的事——享受各式美食。你以为他会说什么有意义的事儿吗?真是toonaive。总之,他可不想被学生会的各种麻烦事缠身。
不过其实这项任务也还算是比较轻松的,毕竟南高已经有了十几年举办化装舞会的传统,只要按照以前的流程做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而且负责人不是另外还有三个老师么,他估计也就挂个名、露露脸就行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舞会开始前五分钟才收到校方发来的通知,内容大致是说校长和代表的例行讲话在今年被取消了,原因是校长和所有南高的老师就某个重要事件需要在当天晚上九点半开始举行一个会议,由于时间冲突不能出席,这场舞会从现在开始由他全权负责,舞会由他开场,至于开头的讲话部分跳过就好。
贺畑在九点二十的时候还在吐槽天下的领导都是一个德行,从来都是在他们通知下去的开始时间的前五分钟内到场。现在好了,这可都直接就缺席了。他好不容易临时做了个开场白,宣布舞会正式开始,以为可以放松一下了。还没开始吃呢,这严景铄又给他搞出了这么个幺蛾子。这都是什么事儿。
不过说起来,这几天的气温似乎有点高,一点也不符合这个季节的特征,难道是温室效应加剧了?尽管室内开了空调,但是这种有些粘稠的闷热感觉又不像是因为空调的热气产生的。
贺畑松了松脖颈处的白色领结。不管怎么说,这种像是发生在恐怖电影里的事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吧?
贺畑难得有些烦心地挠了挠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卧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老大!”
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贺畑看到罗兹一手拿着一个啃到一半的大鸡腿,飞奔着跑向了凌霄,引起了惊叫怒骂声一片。
一路上鸡飞狗跳,罗兹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到了凌霄面前——鸡腿没掉。
那大鸡腿烤的真是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像被狗啃过一样的撕裂处暴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嫩肉,之上覆盖着的焦黄的鸡皮流下来一滴淡黄色的油,顺着肉的纹理缓缓往下流去,最后慢慢渗入了白肉中。真是白糟蹋了这么好的鸡腿,贺畑咬牙切齿,他又看饿了。
“你操谁呢?MD,有话会不会好好说。”凌霄皱着眉,一脸嫌弃地推开向他扑来的罗兹。
TMD,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尤其是这些人中还包括慕云,这个二缺怎么就这么丢脸,连自己的脸都快要被他丢光了。
“霄,出事了。”
凌霄惊讶地看着跟着罗兹一起过来的莫衍,这小子向来是张死人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那种,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称得上是凝重的表情了?他转头看向又向他扑过来的罗兹,这才发现他满脸惊恐的表情,额头上浮现出了细小的汗珠。
罗兹紧紧地抓着凌霄的袖子,细瘦的手指隐隐泛白。他直挺挺地面对着凌霄,嘴唇开开合合。
“我看到了那东西。”
凌霄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东西是什么。这时从礼堂左侧靠窗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高昂却短促的尖叫,尖叫过后,人群像是突然死寂般沉静了两秒。紧接着,那声尖叫就像是一根导火线,引爆了礼堂内的分贝,此起彼伏的惊叫立刻传遍了整个不太大的礼堂。
凌霄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似的铁青了一张脸。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左边不远处的窗外,几个蹒跚的人影逐渐暴露在礼堂四周灯光的照射范围。凌霄看到了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的、青灰色的脸和诡异的走路姿势;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缓缓地抬头,两个人直直地对视;看到了那个“人”血红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蠕动了一下,接着那“人”便极慢地扯动腐烂的嘴角,向他露出了一个鲜红的、狰狞的微笑。
第11章第十一章
严景铄正奔跑在回家的路上。
在这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变异人,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往学校礼堂的方向去了。他发现这可能是因为这些变异人对光线比较敏感,他们或许是本能地前往有光的地方,而光线越强,就越容易吸引这些变异人。
南高的基础设施建设得非常完善,校内道路两旁的路灯每天都会自动地定时点亮,但是学校规定在每年的10月24日——也就是化装舞会举行的这天晚上九点至当天午夜十二点,学校内除了举办场地外,其他校内所有地方的路灯都必须熄灭。南高的学生还曾经集体吐槽过这条规定,说这难道是校方暗示禁止提前离场么,这是对自己举办这个活动的能力有多大的不自信啊。不过时间久了以后,这个化装舞会也渐渐成为了南高的传统之一,与此相应地,这条规定也就这么和舞会一起保留了下来,大家也都逐渐地习惯了。
这条规定导致的后果就是在每年的这一天,南高校内只有那个哥特式风格的礼堂是灯火通明的,其他的则是一片漆黑,所以现在南高校内绝大部分的变异人都在朝着礼堂的方向前进——这倒给严景铄省去了不少麻烦。他谨慎地选择了避开这些变异人。幸运的是,这些变异人看来行动迟缓的很,他总能在他们察觉到他的存在前远远地躲开,就算偶尔不小心被发现了,也能不引起注意地快速脱身。此时的严景铄完全没意识到在漆黑的夜幕中他是怎么能如此清晰地看到四周的情况的。